河圖洛書傳【癸酒】 古者包羲氏之王天下也龍馬出河而負圖焉河圖是也夏后氏之治洪水也神龜出洛而戴書焉洛書是也然則圖之數自一至十而居北者一六居南者二七居東者三八居西者四九居中者五十書之數自一至九而履之者一戴之者九爲肩者二四爲足者六八左居者三右居者七主中者五此乃天地理氣之自然而亦非聖人智力之損益也蓋嘗論之圖者圓也而圓者星也書者方也而方者土也故曆紀之數始於圖而以一二爲陽陰以五六爲十日十二辰以十九爲閏歲之一章則其非邵子之所謂肇於此者乎畫州井地之法依於書而州有九州井有九百畒則此非邵子之所謂放乎是者耶然圖之象或實或虛而已書之象有正有偶而巳羲文之造易何所見乎禹箕之作範何所推乎噫天地之間惟一氣耳分而爲二則爲陰陽而五行之造化萬物之始終無不備於此焉無不管於是焉是以河圖之位一與六共宗居北而生水成水之理在其中矣二與七爲朋居南而生火成火之理在其中矣同道居東者三與八而木之生成於此繋焉爲友居西者四與九而金之生成於此在焉五與十相守居中而土之生成不出其外則此夫子所謂天一地二天三地四天五地六天七地八天九地十者也洛書之位一與九對二與八對三與對者七四與對者六五自生中則此疇圖所著五行五事之相乘五福五紀之相乘三德之自相乘庶徵之不乘五八政之相乘六極之相乘七稽疑之自相乘者也然則金之乾兌火之離木之震巽水之坎土之艮坤者非乎一爲五行二爲五事三爲八政四爲五紀五爲皇極六爲三德七爲稽疑八爲庶徵九爲福極者非耶大抵河圖之虛五與十者太極也奇二十耦二十者兩儀也四象亦包其中則太陽之位居一而數則九乾得其數而兌得其位故乾爲九而兌爲一少陰之位居二而數則八離得其數而震得其位故离爲八而震爲二居三者少陽之位而數則七坎得其數而巽得其位故坎爲七而巽爲三居四者太陰之位而數則六坤得其數而艮得其位故坤爲六而艮爲四於此焉八卦之位數明矣洛書之初一包得天地自然之數故爲五行則餘八法大禹之參酌天理人事者而未必盡協於水火金木土于是而九疇之位數分矣然則圖不可以爲疇書不可以爲卦乎曰否河圖之一六爲水二七爲火三八爲木四九爲金五十爲土則此乃洪範之五行而五十五者又爲九疇之子目矣是則圖可以爲書也洛書之虛其中五者太極也奇耦之各二十者兩儀也四象亦在其中則四方之正者乾坤離坎也四耦之偏者兌震巽艮也是則書可以爲圖也安知圖之不爲書而書之不爲圖也耶但時有先後之次數有多寡之别而易乃伏羲之先得乎圖而初無所待於書也範是大禹之獨得乎書而未必追考於圖爾所以其因而垂敎於後世者雖有黑白之可辨而其理之推考於天地者未有毫髮之可間也何以言之河圖之虛十洛書四十有五之數也虛五則大衍五十之數也積五與十則洛書縱横十五之數也以五乘十以十乘五則又皆大衍之數也洛書之五自含五則得十而通爲大衍之數也積五與十則得十五而通爲河圖之數也苟明乎此通於是則横斜曲直無所不通而河圖洛書之數有如犬牙之相制牝牲之相御者矣八卦九章之法豈有物我之相間彼此之相異者哉此劉歆之所謂經緯表裏者而朱子之所以丁寧?明者矣非愚蒙之所知也雖然天地混沌之初理運草昧之際陰陽之氣有象而已而數未嘗有也無以見乾坤闔闢之機矣無以知日月徃來之故矣幸乎河圖之出然後數有五十五而奇偶生成之妙粲然可見於是乎聖人仰以觀日月星辰之天文俯以察山川草木之地理遠取諸萬物之昆蟲牛馬近取諸吾身之耳目手足而始作八卦以通神明之德以類萬物之情其奇偶虛實之理剛柔磨軋之妙何莫非學者之所可知所可體者也且况洛書之出而數有四十五矣于是乎聖人參察天理之動變斟酌人事之法則而以爲九疇其五行庶徵五紀之類五事三德五福之戒尤莫非學者之所當察所當愼者也非徒如是文王周公之易皆出乎此而有深意妙理者存焉然則此雖汎然氣像之所不可擬者也而亦可以專然等棄乎哉以故余妄以一尺之短綆汲萬尋之深海井中之小蛙窺無外之廣天此正理所不可得而且有所從來者焉觀於朱晦庵之說尋于邵康節之論則庶幾字吾言之不妄矣大槪如此其餘卦畫之理卦位之分春夏秋冬之循環東西南北之方位變化通達之權神明德業之事旣有先儒前賢之解釋豈可乎晩生末學之疊床也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