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執義兼陳所懷疏 伏以聖恩如海臣罪如山恭俟嚴譴之不暇而反被謬命之重加感涕之餘繼以惶汗罔知所以自處也古之人有一命僂再命傴三命而循墻者今臣數月之內六七承命循墻固所不敢直欲鑽地而不可得也念臣本以簪紳遺裔素無山野遐心幸遇昌辰濫躋淸班前後所授俱是世人之所榮慕豈不欲趨造過墀沐浴恩波以酬平昔之所希望而顧以烏烏之情出於天賦湯藥之憂迫於中情所謂事君日長事親日短者如臣之謂也臣頃上短疏敢竭母子之深情繼陳國家之殷憂一公一私俱出至誠而殿下不許遞免更授他職只下優容之批而終無採施之擧微臣瀝血之懇徒歸虛套赤子魚喁之急未蒙恤澤其言之狂僭謬戾一無可取於此可見杞人之憂天莫知其愚而精衛之塡海猶不自已也臣居在荒僻鳥獸與鄰凡干朝廷百爲何能得詳而向因閭巷間傳聞淸使査問時事雖村翁野老莫不咄咄嗟惋曰吾君之辱何至此極耶臣聞其言一驚一喜曰此等愚氓寧知國恩而尙恥主辱如此可見君臣大義出於天性者無貴賤一也又可見國家之深恩厚澤入人者深也至于今日又聞奏使之回罰及聖躬臺閣之臣論啓三公天威震疊盡命投竄臣竊爲之一驚一喜曰主辱臣死義也義之所激死且不辭奚暇而顧其他哉向之村翁野老咄咄嗟惋者旣出天性則今之臺臣諫官失聲一號者豈獨不出於天性哉嗚呼前古之興亡何限而皆係於人心之去就如其臣民之視其君如越之視秦不恥主辱不念國危則上下之情暌而君臣之義絶矣如是而國不亡者未之有也今我殿下之臣民則村野愚氓聞吾君之恥辱而莫不惕若在朝諸臣聞吾君之受罰而竝皆怛然有所論列雖遭罰責而不避人心所存卽天命所歸則天人之眷祐國脈之鞏固寔賴於斯臣所以驚喜於前後者誠以此也天地綱常賴祖宗三百年培植綿綿不絶以至于今扶以養之猶恐其不延摧而折之將奈國脈何哉嗚呼今日事轉輾不幸者職由於君臣上下不相交孚殿下只以救護大臣爲急故以臺臣之不知上心爲責臺臣只以罰及君身爲痛故以殿下之不諒臣心爲悶其所以爲誠則一也而各有所偏以致如此之暌乖大學傳曰心有所忿則不得其正有所恐懼則不得其正有所好惡則不得其正有所憂患則不得其正子朱子釋之曰但知誠意而不能密察此心之存否則又無以直內而修身也殿下之意誠則誠矣而其於心上四有所母或居一於此而密察之功或有所未至也耶孟子曰以小事大者畏天者也畏天者保其國古之人有行之者今不敢歷數而當其以小事大之時豈無可恥之事誠能深恥其恥而不安其所恥終至於洗其恥則何恥之有哉若或不恥其恥而安其所恥無意於洗其恥則是乃恥之甚也臣伏未知今日朝廷大小臣之恥與不恥間竟將何如耶孔子愛禮而存羊蓋禮雖廢而羊存則猶得以可復焉恥雖難洗而能存其恥則自有可洗之理今若竝與其恥之者而罪之則人道絶矣天理滅矣千金之費不足惜也一箇之恥臣猶惜之伏願殿下深思而默察爲國家大計使恥其恥者不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