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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霞翁韻 幽人忽起尋春興川上夕陽經短橋萬樹芳菲烟景暮野村新酒兩三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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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剛叔韻 平波極目夕陽低醉後松間散馬蹄回首故園千里隔一年芳草又萋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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訪金大柔于海島 衡門掩跡十經秋自恨從前久絶遊一話平生猶切切同爲流落更悠悠人情遮莫隨雲變功用應須與世酬官渡無人風又緊羈危空復倚孤舟次 大柔涵主恩海闊無極睽隔非闋子倦遊白首紫扉應寂寂滄波離思共悠悠吟將松竹成心韻酌與溪山擬勸酬不識故人知此意春江正好上孤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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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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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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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齊篇上 先生自號思齊推衍思齊之義擬近思錄例摭取經傳中格語輯成思齊上下篇爲學滕文公爲世子將之楚過宋而見孟子孟子道性善言必稱堯舜世子自楚反復見孟子孟子曰世子疑吾言乎夫道一而已矣成覸謂齊景公曰彼丈夫也我丈夫也吾何畏彼哉顏淵曰舜何人也予何人也有爲者亦若是公明儀曰文王我師也周公豈欺我哉朱子曰道言也性者人所禀於天以生之理也渾然至善未嘗有惡人與堯舜初無少異但衆人泊於私欲而失之堯舜則無私欲之蔽而能充其性爾故孟子與世子言每道性善而必稱堯舜以實之欲其知仁義不假外求聖人可學而至而不懈於用力也門人不能悉記其辭而撮其大旨如此程子曰性卽理也天下之理原其所自未有不善喜怒哀樂未發何嘗不善發而中節卽無往而不善發不中節然後爲不善故凡言善惡皆先善而後惡言吉凶皆先吉而後凶言是非皆先是而後非○朱子曰時人不知性之本善以聖賢爲不可企及故世子於孟子之言不能無疑而復來求見蓋恐別有卑近易行之說也孟子知之故但告之如此以明古今聖愚本同一性前言已盡無復有他說也〇成覸人姓名彼謂聖賢也有爲者亦若是言人能有爲則皆如舜也公明姓儀名魯賢人也文王我師也蓋周公之言公明儀亦以文王爲必可師故誦周公之言而歎其不我欺也孟子旣告世子以道無二致而復引此三言以明之欲世篤信力行以師聖賢不當復求他說也【附註】朱子曰孟子見滕文公便道性善他欲人先知得一箇本源則爲善必力去惡必勇○伊川謂性卽理也一句直自孔子後惟伊川說得盡這一句便是千萬世說性之根基理是箇公共底物事不解會不善人做不是自是失了性却不是壞了著修未發之前氣不用事所以有善而無惡○性善者以理言之稱堯舜者質其事以實之所以互相發也其意蓋曰知性善則知堯舜之必可爲矣知堯舜之可爲則其於性善也信之益篤而守之益固矣○孟子曰夫道一而已矣蓋古今聖愚同此一性則天下固不容有二道但在篤信力行則天下之理雖有至難猶必可至況善乃人之所本有而爲之不難乎○孟子引三段說話敎人如此發憤勇猛向前日用之間不得存留一毫人欲之私在這裡此外更無別法若如此有箇奮迅興起處方有田地可下工夫不然則是畫脂鏤氷無眞實得力處孟子曰人皆有不忍人之心先王有不忍人之心斯有不忍人之政矣以不忍人之心行不忍人之政治天下可運之掌上所以謂人皆有不忍人之心者今人乍見孺子將入於井皆有怵惕惻隱之心非所以内交於孺子之父母也非所以要譽於鄕黨朋友也非惡其聲而然也由是觀之無惻隱之心非人也無羞惡之心非人也無辭讓之心非人也無是非之心非人也惻隱之心仁之端也羞惡之心義之端也辭讓之心禮之端也是非之心知之端也人之有是四端也猶其有四體也有是四端而自謂不能者自賊者也謂其君不能者賊其君者也凡有四端於我者知皆擴而充之矣若火之始然泉之始達苟能充之足以保四海苟不充之不足以事父母朱子曰天地以生物爲心而所生之物因各得夫天地生物之心以爲心所以人皆有不忍人之心也○言衆人雖有不忍人之心然物欲害之存焉者寡故不能察識而推之政事之間惟聖人全體此心随感而應故其所行無非不忍人之政也○乍猶忽也怵惕驚動貌惻傷之切也隱痛之深也此卽謂不忍人之心也內結要求聲名也言乍見之時便有此心随見而發非由此三者而然也程子曰滿腔子是惻隱之心謝氏曰人須是識其眞心方乍見孺子入井之時其心怵惕乃眞心也非思而得非勉而中天理之自然也内交要譽惡其聲卽人欲之私矣○朱子曰羞耻已之不善也惡憎人之不善也辭解使去已也讓推以與人也是知其善而以爲是也非知其惡而以爲非也人之所以爲心不外乎是四者故因論惻隱而悉數之言人若無此則不得謂之人所以明其必有也○惻隱羞惡辭讓是非情也仁義禮智性也心統性情者也端緖也因其情之發而性之本然可得而見猶有物在中而緖見於外也○四體四肢人之所必有者也自謂不能者物欲蔽之耳○擴推廣之意充滿也四端在我隨處發見知皆卽此推廣而充滿其本然之量則其日新又新將有不能自已者矣能由此而遂充之則四海雖遠亦吾度内無難保者不能充之則雖事之至近而不能矣○此章所論人之性情心之體用本然全具而各有條理如此學者於此反求然識而擴充之則天之所以與我者可以無不盡矣○程子曰人皆有是心惟君子爲能擴而充之不能然者皆自棄也然其充與不充亦在我而已矣又曰四端不言信者旣有誠心爲四端則信在其中矣朱子曰四端之信猶五行之土無定位無成名無專氣而水火金木無不得是以生者故土於四行無不在於四時則寄王焉其理亦猶是也【附註】雙峯饒氏曰人心慈愛惻怛纔見人便發將出來更忍不住所以謂之不忍人仁之爲德在天地則爲生物之心在人則爲不忍人之心天地能生物人不能生物但是愛人之心卽是生物之心程子云惻隱之心人之生道也正此之謂○勉齋黃氏曰陵陽李氏謂天地間充塞上下渾然生物之意無有空處人得此以爲心則亦四體百骸充塞徧滿無非此惻隱之心觸處卽是無有欠缺也此說極是○問上蔡見明道先生擧史文成誦明道謂其玩物喪志上蔡汗流浹背面發赤色明道云此便是惻隱之心公且道上蔡聞得過失恁地慙惶自是羞惡之心如何却說道見得惻隱之心久之朱子曰惟是有惻隱之心方會動若無惻隱之心却不會動惟是先動方始有羞惡方始有恭敬有是非動處便是惻隱若不會動却不成人若不從動處發出所謂著羞惡者非羞惡所謂恭敬者非恭敬是非者非是非天地生生之理這此動意未嘗止息看如何牿亡亦未嘗盡消滅自是有時而動學者只怕間斷了○性是靜情是動心兼動靜而言統如統兵之統心有以主宰之也動靜皆主宰非是靜時無所主及至動時方有主宰也○潛室陳氏曰端者端倪也物之緖也譬之繭絲外有一條緖便知得内有一團絲若其無絲在内則緖何由而見於外○朱子曰一心之中仁義禮知各有界限而其性情體用又各自有分別須是見得分明然後就此四者之中又自見得仁義兩字是箇大界限如天地造化四序流行而其實不過於一陰一陽而已仁字是箇生底意思通貫周流於四者之中仁固仁之本體義則仁之斷制禮則仁之節文智則仁之分別也正如春之生氣貫澈四時春則生之生也夏則生之長也秋則生之收也冬則生之藏也○潛室陳氏曰性是太極渾然之全體本不可以名自言孟子時異端蠭起往往以性爲不善孟子苟但曰渾然全體則恐爲無星之稱無寸之尺而終不足以曉天下于是別而言之界爲四破而四端之說於是乎立蓋四端之未發也性雖寂然不動而其中自有條理自有間架不是籠統都是一物所以外邊纔動其中便應如赤子之事感則仁之理便應而惻隱之心形如蹴爾嘑爾之事感則義之理便應而羞惡之心形如過朝廷過宗廟之事感則禮之理便應而恭敬之心形如姸醜惡之事感則智之理便應而是非之心形蓋由其中間衆理渾然各各分明故外邊所遇隨感隨應析而四之以示學者使知渾然全體之中粲然有條如此則性之善可知矣然四端之未發也渾然全體之理無聲臭之可言無形象之可見何以知其粲然有條如此蓋是理之可驗乃依然就他發處驗得凡物必有本根而後有枝葉見其枝葉則知其本根性之理雖無形而端緒之發則可驗○朱子曰人之一心在外者要收入來如求放心章是也在内者又要推出去此章是也孟子一部書皆是此意大抵一收一放一闔一闢道理森然○問知字是重字還是輕字曰不能擴充者正爲不知都只是冷過了若能知而擴充其勢甚順如乘快馬放下水船相似○四端不言信如實是惻隱實是羞惡信便在其中○雲峯胡氏曰按饒氏云以四方論之土無定位無成名無專氣以五方論之亦未嘗無定位成名專氣不可執一看愚見朱子之說是就五方看方見得試以河圖看之五土居中似有定位然三八木位乎東不可以西一六水位乎止不可以南如中間五點則自具五方而於東西南北無所不該似有定位而實無定位也一二三四各因五而後成七八九六故於四季各寄王十八日木火金水各專生長收藏之一氣而各成生長收藏之一名然無土皆不可是則土無專氣而氣無所不貫土無成名而名無所不成就四方看如此就五方看亦如此似不必分也分看則論土於四行之外是猶論信於四端之外合看則土實在四行之中而信在四端之中也子曰學如不及猶恐失之朱子曰言人之爲學旣如有所不及矣而其心猶竦然惟恐共或失之警學者當如是也○程子曰學如不及猶恐失之不得放過才說姑待明日便不可也【附註】朱子曰學如不及猶恐失之如今學者却恁地慢了譬如捉賊相似須是著氣力精神千方百計去趕捉他如此猶恐不獲今却只在此安坐熟視他不管他如何奈得他何○新安陳氏曰爲學之道當如湯之檢身若不及成王之夙夜不逮常如有所不及然此心尙恐其或失之苟自謂已至失之也必矣一說也又一說如追逐然旣如不及矣尙恐果不能及而竟失之又一說如撑上水船之追前船不可少緩旣如不及而不能前進又恐失之而及退流也學貴日新無中立之理不日進者必日退如不及者如不能日進也猶恐失之者恐其反曰退也○卽是莫謂今日不學有來日之意○朱子曰此君子所以孶孶焉愛日不倦而競尺寸之陰也曾子曰以能問於不能以多問於寡有若無實若虛犯而不校昔者吾友嘗從事於斯矣朱子曰校計較也友馬氏融以爲顔淵是也顔子之心惟知義理之無窮不見物我之有間故能如此○謝氏曰不知有餘在己不足在人不必得爲在己失爲在人非幾於無我者不能也【附註】問以能問於不能以多問於寡有若無實若虛犯而不校此聖人之事也非與天同量者不能顔子所以未達一間者正在此故第曰嘗從事於斯非謂己能爾也朱子曰此正是顔子事若聖人則無如此之迹有如此說處便有合内外之意如舜善與人同舍己從人好察邇言用中於民必兼言之惟顏子行而未成故其事止於如此爾○或問顔子深知義理之無窮惟恐一善之不盡非挾其能而故問之也雙峯饒氏曰仁者之心視人猶己故人雖有犯不忍與之校曲直纔校則直在己曲在人而物我相形矣便非包含徧覆之意又曰分言之則如上文所云合言之則能問不能犯而不校皆是無我故又引謝說以包之○吳氏曰子貢多聞故於顔子見其聞一知十曾子力行故又見其如此○雲峯胡氏曰聖賢無我之心常如太虛然能容天下之理而不見己之有餘能容天下之人而不見人之不足中庸曰博學之審問之愼思之明辨之篤行之有弗學學之弗能弗措也有弗問問之弗知弗措也有弗思思之弗得弗措也有弗辨辨之弗明弗措也有弗行行之不篤弗措也人一能之己百之人十能之己千之果能此道矣雖愚必明雖柔必強朱子曰此誠之之目也學問思辨所以擇善而爲知學而知也篤行所以固執而爲仁利而行也程子曰五者廢其一非學也○君子之學不爲則已爲則必要其成故常百倍其功此困而知勉而行者也勇之事也○明者擇善之功強者固執之效○吕氏曰君子所以學者爲能變化氣質而已德勝氣質則愚者可進於明柔者可進於強不能勝之則雖有志於學亦愚不能明柔不能立而已矣蓋均善而無惡者性也人所同也昏明強弱之禀不齊者才也人所異也誠之者所以反其同而變其異也夫以不美之質求變而美非百倍其功不足以致之今以鹵莽滅裂之學或作或轍以變其不美之質及不能變則曰天質不美非學所能變是果於自棄其爲不仁甚矣【附註】朱子曰五者無先後有緩急不可謂博學時未暇審問審問時未暇謹思謹思時未暇明辨明辨時未暇篤行五者從頭做將去初無先後也○雙峰饒氏曰學必博然後有以聚天下之見聞而周知事物之理問必審然後有以證其所學之疑思必謹然後有以精硏其學問之所得而自得於心辨必明然後有以別其公私義理是非眞妄於毫釐疑似之間而不至於差謬擇善至此澤之可謂精矣如是而加以篤行則日用之間由念慮之微以達於事爲之著必能去利而就義取是而舍非不使一毫人欲之私得以奪乎天理之正而凡學問思辨之所得者皆有以其踐其實矣所執如此其固爲何如此學知利行以求至於誠者之事也○項氏曰學而又問則取於人者詳思而又辨則求於心者精如是而後可以行矣○陳氏曰學問思辨智之事篤行仁之事弗措勇之事○朱子曰某年十五六時一九吕與叔解得此段痛快讀之未嘗不竦然警厲奮發人若有向學之志須是如此做工夫方得顔淵問仁子曰克己復禮爲仁一日克己復禮天下歸仁焉爲仁由己而由人乎哉顔淵曰請問其目子曰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顔淵曰回雖不敏請事斯語矣朱子曰仁者本心之全德克勝也己謂身之私欲也復反也禮者天理之節文也爲仁者所以全其心之德也蓋心之全德莫非天理而亦不能不壞於人欲故爲仁者必有以勝私欲復於禮則事皆天理而本心之德復全於我矣歸猶與也又言一日克己復禮則天下之人皆與其仁極言其效之甚速而至大也又言爲仁由己而非他人所能與又見其機之在我而無難也日日克之不以爲難則私欲淨盡天理流行而仁不可勝用矣程子曰非禮處便是私意旣是私意如何得仁須是克盡己私皆歸於禮方始是仁又曰克己復禮則事事皆仁故曰天下皆仁謝氏曰克己須從性偏難克處克將去朱子曰目條件也顔淵聞夫子之言則於天理人欲之際已判然矣故不復有所疑問而直請其條目也非禮者己之私也勿者禁止之辭是人心之所以爲主而勝私復禮之機也私勝則動容周旋無不中禮而日用之間莫非天理之流行矣事如事事之事請事斯語顔淵默識其理又自知其力有以勝之故直以爲己任而不疑也○程子曰顔淵問克己復禮之目子日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四者身之用也由乎中而應乎外制於外所以其中也顔淵事斯語所以進於聖人後之學聖人者宜服膺而勿失也因箴以自警其視箴曰心兮本虛應物無迹操之有要視爲之則蔽交於前其中則遷制之於外以安其内克己復禮久而誠矣其聽箴曰人有秉彛本乎天性知誘物化遂亡其正卓彼先覺知止有定閑邪存誠非禮勿聽其言箴曰人心之動因言以宣發禁躁妄内斯静專矧是樞機興戎出好吉凶榮辱惟其所召傷易則誕傷煩則支己肆物忤出悖來違非法不道欽哉訓辭其動箴曰哲人知幾誠之於思志士勵行守之於爲順理則裕從欲惟危造次克念戰兢自持習與性成聖賢同歸朱子曰此章問答乃傳授心法切要之言非至明不能察其幾非至健不能致其決故惟顔子得聞之而凡學者亦不可以不勉也程子之箴發明親切學者尤宜深玩【附註】慶源輔氏曰仁義禮智皆心之德而仁包義禮智故曰本心之全德○朱子曰聖人下箇克字譬如相殺定要克勝得他克己亦別無巧法如孤軍卒遇强敵只是盡力舍死向前而已○問己私有三氣質之偏一也耳目口鼻之欲二也人我忌克之類三也孰是夫子所指曰三者皆在裏看下文非禮勿視聽則耳目口鼻之欲較多○胡氏曰耳目口體之欲皆因己而有故謂之私○慶源輔氏曰反猶歸也如行者之反歸於家也○天理卽全德也節者其限制等級也文者其儀章脈理也不曰理而曰禮者理虛而禮實以其有品節文章可以依據也○朱子曰一於禮之謂仁只是仁在内爲人欲所蔽如一重膜遮了克去己私復禮乃見仁仁禮非是二物○問克復工夫全在克字上蓋是就發動處克將去必因其動而後天理人欲之幾始分方知所决擇而用力也曰如此只是發動方用克若待發動而後克不亦晩乎發時固用克未發時也須致其精明如烈火之不可犯始得○克是克去己私己私旣克天理自復譬如塵垢旣去則鏡自明瓦礫旣掃則室自淸○克己是大做工夫復禮是事事皆落腔窠克己便能復禮步步皆合規矩準繩非是克己之外別有復禮工夫也○克己便要復禮但克己而不復禮則墮於空寂矣然人只有天理人欲兩途不是天理則是人欲卽無不屬天理又不屬人欲底且如立如齊是天理跛倚是人欲克去跛倚而未能如齊卽是克得未盡却不是未能如齊之時不係人欲也須與立箇界限將那未能復禮時底都把做人欲斷定○新安陳氏曰禮有專言者有偏言者恭敬辭讓偏言之禮也復禮爲仁專言之禮也○朱子曰人之氣稟有偏所見亦往往不同如氣質剛底人則見剛處多而處事必失之太剛柔底人則見柔處多而處事必失之太柔須先就偏處克治○跛倚倨傲未必盡是私意亦有性坦率者伊川云雖無邪心苟不合正理乃妄也亦須克去○說文謂勿字似旗脚此旗一麾三軍盡退工夫只在勿字上纔見非禮來便禁止之便克去○問顔子地位有甚非禮處何待下此四勿工夫曰只心術間微有些子非禮處也須用淨盡截斷了他力量大聖人便敎他索性克去○問非禮勿視聽言動曰目不視邪色耳不聽淫聲如此類工夫却易視遠惟明纔不遠便是不明聽德惟聰纔非德便是不聰如此類工夫却難視聽言動但有些箇不循道理處便是非禮○視聽言動之間所當爲者皆禮也所不當爲者皆非禮也其非禮則勿以止焉則是克己之私而復於禮矣其非禮而勿視聽者防其自外入而動於內也非禮而勿言動者謹其自内出而接於外也○雲峯胡氏曰此章緊要在勿字故集註喫緊解此一字蓋心爲一身之主卽將爲三軍之主一身耳目口體惟心所令猶大將之旗一麾而三軍坐作進退惟其所令也○朱子曰顔子克己如紅爐上一點雪○雙峯饒氏曰如吾與回言終日回於吾言無所不悅夫子平日多與講論皆是博之以文到此四勿正是約之以禮仲弓問仁子曰出門如見大賓使民如承大祭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在邦無怨在家無怨仲弓曰雍雖不敏請事斯語矣朱子曰敬以持己恕以及物則私意無所容而心德全矣内外無怨亦以具效言之使以自考也程子曰孔子言仁只說出門如見大賓使民如承大祭看其氣像便須心廣體胖動容周旋中禮惟謹獨便是守之之法或問出門使民之時如此可也未出門使民之時如之何曰此儼若思時也有諸中而後見於外觀其出門使民之時其敬如此則前乎此者敬可知矣非因出門使民然後有此敬也朱子曰克己復禮乾道也主敬行恕坤道也顔冉之學其高下淺深於此可見然學者誠能從斯於敬恕之間而有得焉亦將無己之可克矣【附註】朱子曰聖人言語極謹密說出門如見大賓使民如承大祭下面又便說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都無些欠缺處問此意則體用兼備曰只是如此自家身已上常是持守到接物上又如此則日用之間無少間隙私意直是何所容可見聖人說得極密○伊川云恕字須兼忠字說忠是盡己而後推之爲恕夫以刑加人其人實有罪其心亦自以爲當然故以刑加之而非强所不欲也其不欲被刑乃其私心若其眞心旣己犯罪亦自知其當刑矣今人只爲不理會忠而徒爲恕其弊只是姑息○王氏曰主敬則内有以全其心之德行恕則外有以推其愛之理○朱子曰乾道奮發而有爲坤道静重而持守觀夫子告二子氣象各有所類○仲弓資質溫粹顔子資質剛明顔子於仁剛健果決如天旋地轉雷厲風行做將去仲弓則自斂藏嚴謹做將去伊川云質美者明得盡査滓便渾化却與天地同體其次惟莊敬以持養之顔子則明得盡者仲弓則莊敬以持養之者也顔子如創業之君仲弓如守成之君○克復乾道是一服藥打疊了這病敬恕坤道是服藥調護漸漸消磨了這病持敬行恕雖不曾着力去克己復禮然只一般若把這箇養來養去那私意自是着不得○問克己工夫與主敬行恕如何曰克己復禮是截然分別箇天理人欲是則行之非則去之敬恕則猶是保養在這裏未能保他無人欲在若將來保養得至亦全是天理矣○克己復禮如内修政事外攘夷狄出門使賓如上策莫如自治○問持敬克己工夫相資相成否乎曰做處則一但孔子告顔子仲弓隨他氣質地位而告之耳若不敬則此心散漫何以能克己若不克己非禮而視聽言動安能爲敬又曰敬之至固無己可克克己之至亦不須言敬敬則無己可克者是無所不敬故不用克己此是大敬如聖敬日躋於緝熙敬止之敬也○潛室陳氏曰顔子工夫索性豁開雲霧便見青天故屬乾仲弓工夫著力淘盡泥沙方見清泉故屬坤此處最難認須細心玩聖賢氣像便會得○蔡氏曰以效言之亦有不同顔子底便可天下歸仁其應廣而速仲弓底只可邦家無怨其應狹而緩曾子謂子襄曰吾嘗聞大勇於夫子矣自反而不縮雖褐寬博吾不惴焉自反而縮雖千萬人吾往矣朱子曰此言曾子之勇也子襄曾子弟子也夫子孔子也縮直也檀弓曰古者冠縮縫今也衡縫又曰棺吏縮二衡三惴恐懼之也往往而敵之也【附註】朱子曰自反縮與不縮所以不動只在方寸之間若仰不愧俯不怍者如何大利害皆不足以易之若有一毫不直則此心便索然黝舍是不畏死而不動心告子是不認義理而不動心曾子是自反而縮而不動心○雙峯饒氏曰縮不縮指理言不惴吾往指氣言理者氣之主理直則氣壯理曲則氣餒吾之理不直雖一夫之賤亦爲之屈吾之理直雖千萬人之衆在所必伸○魯齋王氏曰朱子云孟子養氣之論孔子已道了曰內省不疚夫何憂何懼愚謂與此正相表裏自反則内省也直則不疚矣雖千萬人吾往不憂不懼也孟子曰子路人告之以有過則喜禹聞善言則拜大舜有大焉善與人同舍已從人樂取於人以爲善自耕稼陶漁以至爲帝無非取於人者取諸人以爲善是與人爲善者也故君子莫大乎與人爲善朱子曰喜其得聞而改之其勇於自修如此周子曰仲由喜聞遇令名無窮焉今人有過不喜人規如諱疾而忌醫寧滅其身而無悟也噫程子曰子路人告之以有過則喜亦可謂百世之師矣○朱子曰禹拜昌言蓋不待有過而能屈己以受天下之善也○言舜之所爲又有大於禹與子路者善與人同公天下之善而不爲私也己未善則無所係吝而舍以從人人有善則不待勉强而取之於己此善與人同之目也○舜之側微耕于歷山陶于河濱漁于雷澤○與猶許也助也取彼之善而爲之於我則彼益勸於爲善矣是我助其爲善也能使天下之人皆勸於爲善君子之善孰大於此○此章言聖賢樂善之誠初無彼此之間故其在人者有以裕於己在己者有以及於人【附註】南軒張氏曰聞過則喜非能克其驕吝者不能驕則自以爲善而惡人議己吝則安其故常而不能從人子路用力於克己其功深矣○慶源輔氏曰人受天地之中以生本自無過所以有過者非出於氣禀之偏則由乎物欲之誘人能知而改之則可以復於本然之善不如則其過愈深將陷溺焉而失其所以爲人矣是豈可不懼哉人有告我以過我因得以改之以復於善則又豈可不以爲喜幸然非子路之勇於自修則亦不能然也○子路賢者也故不能無過但勇於自修之是以喜於得聞而改之禹則聖人也其心純是天理本然之善故不待其有過但一聞善言則至誠屈己拜而受之○朱子曰善者天下之公理本無在己在人之別但人有身不能無私於己者故有物我之分焉惟舜之心無一亳有我之私是以能公天下之善以爲善而不知其孰爲在己孰爲在人所謂善與人同也舍己從人言其不先立己而虛心以聽乎天下之公蓋不知善之在己也樂取於人以爲善言其見人之善則至誠樂取而行之於身蓋不知善之在人也此二者善與人同之目也然此二句本一事特交互言之以見聖人之心表裏無間如此耳○慶源輔氏曰舜之取人以爲善初未嘗有助人爲善之意也孟子推說其事故以爲取諸人以爲善是乃助人之爲善也因吾取人之善以爲善而使天下之人皆勸於爲善則是聖人成己成物之事故曰君子之善孰大於此○朱子曰禹聞善言則拜猶著意做舜與人同是自然氣象聖人之拜固出於誠意然拜是容貌間未見得行不行若舜則眞見於行事處己未善則舍己之未善而從人之善人有善則取人之善而爲己之善人樂於見取便是許助他爲善也○新安陳氏曰舜事優於禹禹事優於子路然學者之希賢希聖未有無其序者常人循欲背理諱過餙非視子路之心已相背馳何敢言舜禹事必先忘私克己然後能至公而自然無私故必如子路之克己私始漸能如聖人之與人爲公耳南容三復白圭孔子以其兄之子妻之朱子曰詩大雅抑之篇曰白圭之玷尙可磨也斯言之玷不可爲乜南容一日三復此言事見家語蓋深有意於謹言也此邦有道所以不廢邦無道所以免禍故孔子以兄子妻之○范氏曰言者行之表行者言之實未有易其言而能謹於行者南容欲謹其言如此則必能謹其行矣【附註】朱子曰南容三復白圭不是一朝讀此乃是日日讀之玩味此詩而欲謹於言行也子路有聞未之能行惟恐有聞朱子曰前所聞者旣未及行故恐復有所聞而行之不給也○范氏曰子路聞善勇於必行門人自以爲弗及也故著之若子路可謂能用其勇矣【附註】朱子曰子路不急於聞而急於行此古人爲己之實處如人之飮食珍羞羅列須喫盡方好喫不盡又增加亦徒然○南軒張氏曰有所聞而實未副勇者之所耻也惟恐有聞則其篤於躬行可知門人記此亦可謂善觀子路者矣然比之得一善拳拳服膺而不失者則未免有强力之意耳○慶源輔氏曰人之有勇多有用於非所當用者子路之勇用以力行眞能用其勇矣○勿軒熊氏曰子路勇於力行而致知工夫不及所以死於孔悝之難子曰顔氏之子其殆庶幾乎有不善未嘗不知知之未嘗復行也易曰不遠復无祗悔元吉朱子曰殆危也庶幾近意言近道也【附註】復初九傳曰復者陽反來復也陽君子之道故復爲反善之義初剛陽來復處卦之初復之最先者也是不遠而復也失而後有復不失則何復之有惟失之不遠而復則不至於悔大善而吉也○程子曰如顔子地位豈有不善所謂不善只是微有差失纔差失便能知之纔知便更不萌作張子曰慊於己者不使萌於再孟子曰居天下之廣居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得志與民由之不得志獨行其道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謂大丈夫朱子曰廣居仁也正位禮也大道義也與民由之推其所得於人也獨行其道守其所得於己也淫蕩其心也移變其節也屈挫其志也○何叔京曰戰國之時聖賢道否天下不復見其德業之盛但見姦巧之徒得志撗行氣焰可畏遂以爲大丈夫不知由君子觀之是乃妾婦之道耳何足道哉【附註】朱子曰此心廓然無一毫私意直與天地同量這便是居天下之廣居便是居仁到得自家立身更無些子不當於理這便是立天下之正位便是立於禮及推而見於事更無些子不合於義此便是行天下之大道便是由義論上面兩句則居廣居是體立正位是用論下面兩句則立正位是體行大道是用要之能居天下之廣居自然能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居字就心上說立字就身上說行字就施爲上說正位就處身上說大道就處事上說廣居是不狹隘以天下爲一家中國爲一人何廣如之正位大道只是不偏曲○趙氏曰富貴則求得欲從故易至蕩其心貧賤則居約處困故易至變其節遇威武又易至隕穫震懼故多挫懾其志氣○朱子曰居廣居以下惟集義養氣有到此地位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以浩然之氣對著他便能如此○問大丈夫之說其詳可得聞乎朱子曰廓然大公心不狹隘則所居者眞天下之廣居矣履繩蹈矩身不苟安則所立者必天下之正位矣秉彛循理事不苟從則所行者皆天下之大道矣得志與民由之則出而推此於人也不得志獨行其道則退而樂此於己也如是則富貴豈能誘而淫其心貧賤豈能撓而移其志威武豈能䝱而屈其節哉朱子中庸序曰中庸何爲而作也子思子憂道學之失其傳而作也蓋自上古聖神繼天立極而道統之傳有自來矣其見於經則允執厥中者堯之所以授舜也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執厥中者舜之所以授禹也堯之一言至矣盡矣而舜復益之以三言者則可以明夫堯之一言必如是而後可庶幾也蓋嘗論之心之虛靈知覺一而已矣而以爲有人心道心之異者則以其或生於形氣之私或原於性命之正而所以爲知覺者不同是以或危殆而不安或微妙而難見耳然人莫不有是形故雖上智不能無人心亦莫不有是性故雖下愚不能無道心二者雜於方寸之間而不知所以治之則危者愈危微者愈微而天理之公卒無以勝夫人欲之私矣精則察夫二者之間而不雜也一則守其本心之正而不離也從事於斯無少間斷必使道心常爲一身之主而人心每聽命焉則危者安微者著而動靜云爲自無過不及之差矣夫堯舜禹天下之大聖也以天下相傳天下之大事也以天下之大聖行天下之大事而其授受之際丁寧告戒不過如此則天下之理豈有以加於此哉自是以來聖聖相承若成湯文武之爲君臯陶伊傳周召之爲臣旣皆以此而接夫道統之傳若吾夫子則雖不得其位而所以繼往聖開來學其功反有賢放堯舜者然當是時見而知之者惟顔氏曾氏之傳得其宗及曾氏之再傳而復得夫子之孫子思則去聖遠而異端起矣子思懼夫愈久而愈失其眞也於是推本堯舜以來相傳之意質以平日所聞父師之言更互演繹作爲此書以詔後之學者蓋其憂之也深故其言之也切其慮之也遠故其說之也詳其曰天命率性則道心之謂也其曰擇善固執則精一之謂也其曰君子時中則孰中之謂也世之相後千有餘年而其言之不異如合符節歷選前聖之書所以提挈綱維開示蘊奥未有若是之明且盡者也自是而又再傳以得孟氏爲能推明是書以承先聖之統及其歿而遂失其傳焉則吾道之所寄不越乎言語文字之間而異端之說日新月盛以至於佛之徒出則彌近理而大亂眞矣然而尙幸此書之不泯故程夫子兄弟者出得有所考以續夫千載不傳之緒得有所據以斥夫二家似是之非蓋子思之功於是爲大而微程夫子則亦莫能因其語而得其心也惜乎其所以爲說者不傳而凡石氏之所輯錄僅出於其門人之所記是以大義雖明而微言未析至其門人所自爲說則雖頗詳盡而多所發明然倍其師說而淫於老佛者亦有之矣熹自蚤歲卽嘗受讀而竊疑之沉潛反覆蓋亦有年一朝恍然似有得其要領者然後乃敢會衆說而折其衷旣爲定著章句一篇以俟後之君子而一二同志復取石氏書刪其繁亂名以輯略且記所嘗論辨取舍之意別爲或問以附其後然後此書之旨支分節解脈絡貫通詳略相因巨細畢擧而凡諸說之同異得失亦得以曲暢旁通而各極其趣雖於道統之傳不敢妄議然初學之士或有取焉則亦庶乎行遠升高之一助云爾【附註】雲峯胡氏曰唐虞三代之隆斯道如日中天中庸可無作也至孔子時始曰攻乎異端然其說猶未敢盛行至子思時則有可憂者矣憂異端之得肆其說所以憂道學之不得其傳也○勿齋程氏曰人主而靜氣未用事未有人與道之分但謂之心而已感物而動始有人心道心之分焉精一執中皆是動時工夫○雲峯胡氏曰六經言道統之傳自虞書始不有論語表出堯曰允執其中則後世孰知舜之三言所以明堯之一言哉朱子於論語執中無明釋至孟子湯執中始曰守而不失意可見矣堯之執中不可以賢者之固執例論自堯之心推之則聖不自聖愈見堯之所以爲聖爾況中無定體儻不言執人將視之如風如影不可捕詣矣然執之工夫只在精一上堯授舜曰允執厥中如夫子語曾子以一貫舜授禹必由精一而後執中是猶曾子告門人必由忠恕而達於一貫也○蔡季通曰形氣之有善皆自道心出由道心則形氣善不由道心一付於形氣則爲惡形氣猶船也道心猶施也船無施縱之行有時入於波濤有時入於安流不可一定惟有一施以運之則雖入波濤無害故曰天生烝民有物有則物乃形氣則乃理也○雲峯胡氏曰朱子以前多便指人心爲人慾殊不知氣以成形是之謂人理亦賦焉是之謂道非人無以載此道故言道心必先言人心非道則其爲人不過血氣之軀爾故言人心必言道心如飮食男女人心也飮食男女之得其正道心也人心之發危而不安而發之正者又微而難見實非有兩心也○人心未便是人欲到不知所以治之方說得人欲上文形氣之私與性命之正對言私字未爲不好此云人欲之私與天理之公對言私字方是不好耳○朱子曰精是精察分明一是要守得不離○陳氏曰要分別二者界分分明不相混雜專守道心之正而無以人心二之○朱子曰人心是此身有知覺嗜欲者豈能無但爲物誘而至於陷溺則爲害爾故聖人以爲此人心有知覺嗜欲然無所主宰則流而忘返不可據以爲安故曰危道心則是義理之心可以爲人心之主宰而人心據以爲準者也然道心却雜出於人心之間微而難見故必須精之一之而後中可執然此又非有兩心也只是義理與人欲之辨耳○雲峯胡氏曰人心本危能收斂入來則危者安道心本微能充拓出去則微者著中如何執只精一便是執之之工夫所以朱子於此不復釋執字然上文曰守其本心之正而不離下一守字便見得執中之功先在惟精而重在惟一○天下之理豈有以加於此者中之一字聖聖相傳之道莫加於此也精一二字聖聖相傳之學莫加於此也○末論六經之功有賢於堯舜只如此執中一語夫子不於論語之終發之孰知其爲堯之言不於堯曰執中之後而繼之湯武誓師之意與其施於政事者又孰知夫堯舜之授受者此中而湯武之征伐者亦此中也哉姑卽此一節言之其功賢於堯舜可知矣○夫子以前傳道統者皆得君師之位而斯道以行夫子以後傳道統者不得君師之位而斯道以明故明堯舜禹湯文武之道者夫子六經之功而明夫子之道者曾子大學子思中庸之功也○新安陳氏曰顔子博文精也約禮一也曾子格致精也誠正一也○雲峯胡氏曰執中二字堯言之時中二字夫子始言之道不合乎中異端之道非堯舜之道中不合乎時子莫之執中非堯舜之執中○新安陳氏曰精以審擇惟一以固守此自堯舜以來所傳未有他議論時先有此言聖人心法無以易此後來孔門敎人先後次第皆宗之中庸博學至明辨皆惟精也篤行惟一也明善精也誠身一也顔子擇中庸便是精得一善服膺便是一大學格物致知非惟精不可能誠意則惟一矣學只是學此孟子以後失其傳亦只是失此○雲峯胡氏曰大學中不出性字而朱子於序言性詳焉中庸中不出心字故此序言心詳焉張子西銘曰乾稱父坤稱母予玆藐焉乃混然中處故天地之塞吾其體天地之帥吾其性民吾同胞物吾與也大君者吾父母宗子其大臣宗子之家相也尊高年所以長其長慈孤弱所以幼其幼聖其合德賢其秀也凡天下疲癃殘疾惸獨鰥寡皆吾兄弟之顚連而無告者也于時保之子之翼也樂且不憂純乎孝者也違曰悖德害仁曰賊濟惡者不才其踐形惟肖者也知化則善述其事窮神則善繼其志不愧屋漏爲無忝存心養性爲匪懈惡旨酒崇伯子之顧養育英才頴封人之錫類不弛勞而底豫舜其功也無所逃而待烹申生其恭也體其受而歸全者參乎勇於從而順令者伯奇也富貴福澤將厚吾之生也貧賤憂戚庸玉女於成也存吾順事没吾寧也朱子曰天陽也以至健而位乎上父道也地陰也以至順而位乎下母道也人稟氣於天賦形於地以藐然之身渾合無間而位乎中子道也然不曰天地而曰乾坤者天地其形體也乾坤其性情也乾者健而無息之謂萬物之所資以始者也坤者順而有常之謂萬物之所資以生者也是乃天地之所以爲天地而父母乎萬物者故指而言之○乾陽坤陰此天地之氣塞乎兩間而人物之所資而爲體者也故曰天地之塞吾其體乾健坤順此天地之志爲氣之帥而人物之所得以爲性者也放曰天地之帥吾其性深察乎此則父乾母坤混然中處之實可見矣○人物竝生於天地之間其所資以爲體者皆天地之塞其所得以爲性者皆天地之帥也然體有偏正之殊故其於性也不無明暗之異惟人也得其形氣之正是以其心最靈而有以通乎性命之全體於竝生之中又爲同類而最貴焉故曰同胞則其視之也皆如己之兄弟矣物則得夫形氣之偏而不能通乎性命之全故與我不同類而不若人之貴然原其體性之所自是亦本之天地而未嘗不同也故曰吾與則其視之也亦如己之儕輩矣惟同胞也故以天下爲一家中國爲一人如下文之云惟吾與也故凡有形於天地之間者若動若植有情無情莫不有以若其性遂其宜焉此儒者之道所以必至於參天地贊化育然後爲功用之全而非有强於外也○乾父坤母而人生其中則凡天下之人皆天地之子矣然繼承天地統理人物則大君而已故爲父母之宗子輔佐大君網紀衆事則大臣而已故爲宗子之家相○畏天以自保者猶其敬親之至也樂天而不憂者猶其愛親之純也○不循天理而循人欲者不愛其親而愛他人也故謂之悖德我滅天理自絕本根者賊殺其親大逆無道也故謂之賊長惡不悛不可敎訓者世濟其凶增其惡名也故謂之不才若夫盡人之性而有以充人之形則與天地相似而不違矣故謂之肖○孝子善繼人之志善述人之事者也聖人知變化之道則所行者無非天地之事矣通神明之德則所存者無非天地之心矣此二者皆樂天踐形之事也○孝經引詩曰無忝爾所生故事天者仰不愧俯不怍則不忝乎天地矣又曰夙夜匪懈故事天者存其心養其性則不懈乎事天矣此二者畏天之事而君子所以求踐夫形者也○好飮酒而不顧父母之養者不孝也故遏人欲如禹之惡旨酒則所以顧天之養者至矣性者萬物之一源非有我之得私也故育英才如頴考叔之及莊公則所以永錫爾類者廣矣○舜盡事親之道而瞽瞍底豫其功大矣故事天者盡事天之道而天心豫焉則亦天之舜也申生無所逃而待烹其恭至矣故事天者夭壽不貳而修身以俟之則亦天之申生也○父母全而生之子全而歸之若曾子之啓手啓足則體其所受乎親者而歸其全也況天之所以與我者無一善之不備亦全而生之也故事天者能體其所受於天者而全歸之則亦天之曾子矣子於父母東西南北惟令之從若伯奇之履霜中野則勇於從而順令也況天之所以命我者吉凶禍福非有人欲之私故事天者能勇於從而順受其正則亦天之伯奇矣○富貴福澤所以大奉於我而使吾之爲善也輕貧賤憂戚所以拂亂於我而使吾之爲志也篤天地之於人父母之於子其設心豈有異哉故君子之事天也以周公之富而不至於驕以顔子之貧而不改其樂其事親也愛之則喜而不忘惡之則懼而無怨其心亦一而已矣○孝子之身存則其事親者不違其志而已沒則安而無所愧於親也仁人之身存則其事天者不逆其理而已沒則安而無所愧於天也蓋所謂朝聞夕死吾得正而斃焉者故張子之銘以是終焉○天地之間理一而已然乾道成男坤道成女二氣交感化生萬物則其大小之分親疎之等至於十百千萬而不能齊也不有聖賢者出孰能合其異而反其同哉西銘之作意蓋如此程子以爲明理一而分殊可謂一言而蔽之矣蓋以乾爲父以坤爲母有生之類無物不然所謂理一也而人物之生血脈之屬各親其親各子其子則其分亦安得而不殊哉一統而萬殊則雖天下一家中國一人而不流於兼愛之弊萬殊而一貫則雖親疎異情貴賤異等而不梏於爲我之私此西銘之大指也觀其推親親之厚以大無我之公因事親之誠以明事天之道蓋無適而非所謂分立而推理一也夫豈專以民吾同胞長長幼幼爲理一而必默識於言意之表然後知其分之殊哉且所謂稱物平施者正謂稱物之宜以平吾之施云爾若無稱物之義則亦何以知夫所施之平哉龜山第二書蓋欲發明此意然言不盡而理有餘也故愚得因其說而遂言之如此同志之士幸相與折衷焉【附註】朱子曰父母者一身之父母也天地者人與物己與人皆共以爲父母者也父母之生我也四肢百骸無一不全必能全其身之形然後爲不忝於父母天地之生我也五常百善無一不備必能全其性之理然後爲不負於天地故仁人事親如事天事天如事親此又西銘之妙指不可以不知也○西銘大要在天地之塞吾其體天地之帥吾其性兩句上塞是說氣孟子所謂以直養而無害而塞乎天地之間卽用這箇塞字張子此篇大抵皆古人說話集來○塞只是氣吾之體卽天地之氣帥是主宰乃天地之常理也吾之性卽天地之理○西銘緊要血脈盡在天地之塞吾其體天地之帥吾其性兩句上上面乾稱父至混然中處是頭下面民吾同胞物吾與也便是箇項下面便撒開說許多大君吾父母宗子云云盡是從民吾同胞物吾與也說來到得知化則善述其事窮神則善繼其志這志便只是那天地之帥吾其性底志爲人子便要述得父之事而繼得父之志如此方是事親如事天便要述得天之事繼得天之志方是事天若是違了此道理便是天之悖德之子若害了這仁便是天之賊子若是濟惡不悛便是天之不才之子若能踐形便是克肖之子這意思血脈都是從天地之塞吾其體天地之帥吾其性說緊要都是這兩句若不是此兩句則天自是天我自是我有何干涉或問此兩句便是理一處否曰然○西山眞氏曰凡生於天壤之間者莫非天地之子而吾之同氣者也是之謂理一然親者吾之同體民者吾之同類而物則異類矣是之謂分殊以其理一故仁愛之施無不徧以其分殊故仁愛之施則有差○朱子曰人皆天地之子而大君乃其適長子謂宗子有君道者也故曰大君者乃吾父母之宗子爾非如所謂旣爲父母又降而爲子也問宗子如何是適長子曰此正以繼禰之宗爲喻爾繼禰之宗兄弟宗之非父母之適長子而何○許多人物生於天地之間同此一氣同此一性便是吾兄弟黨與大小等級之不同便是親疎遠近之分○凡天下疲癃殘疾惸獨鰥寡吾兄顚連而無告者也君子之爲政且要主張這一等人○問西銘自乾稱父坤稱母至民吾同胞物吾與也處是仁之體于時保之以下是做工夫處曰若言同胞吾與了便說著博施濟衆却不是所以只敎人做工夫處只在敬與恐懼故曰于時保之子之翼也能常敬而恐懼則這箇道理自在○人之有形有色無不各有自然之理所謂天性也踐如踐言之踐蓋衆人有是形而不能盡其理故無以踐其形惟聖人有是形又能盡其理然後可以踐其形而無慊也○西山眞氏曰天之與我以是理也莫非至善而我悖之卽天之不才子也具人之形而能盡人之理卽天之克肖子也○問知化則善述其事窮神則善繼其志其旨如何朱子曰聖人之於天地如孝子之於父母化者天地之用一過而無跡者也知之則天地之用在我如子之述父事也神者天地之心常存而不測者也窮之則天地之心在我如子之繼父志也得其心而後可以語其用故曰窮神知化而中庸曰致中和天地位焉萬物育焉亦此之謂歟○問頴封人之錫類申生其恭二子皆不能無失處豈能盡得孝道曰西銘本不是說孝只是說事天但推事親之心以事天耳二子就此處論之誠是如此蓋事親却未免有正不正處若天道純然則無正不正之處只是推此心以奉事之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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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之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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집부

思齊篇下 孝親孟子曰曾子養曾晢必有酒肉將撤必請所與問有餘必曰有曾晢死曾元養子必有酒肉將撤不請與問有餘曰亡矣將以復進也此所謂養口體者也若曾子則可謂養志也事親若曾子者可也朱子曰曾晢名點曾子父也曾元曾子子也曾子養其父每食必有酒肉食畢將撤去必請於父曰此餘者與誰或父問此物尙有餘否必曰有恐親意更欲與人也曾元不請所與雖有言無其意將以復進於親不欲其與人也此但能養父母之口體而已曾子則能承順父母之志而不忍傷之也○言當如曾子之養志不可如曾元但養口體程子曰子之身所能爲者皆所當爲無過分之事也故事親若曾子可謂至矣而孟子止曰可也豈以曾子之孝爲有餘哉【附註】雙峯饒氏曰曾子養志是承順他好底意思曾晢不私其口體之奉常有及物之心這便是好底意思曾子便能承順他蓋緣曾子意思亦是如此曾元便不然矣孟子擧必有酒肉以爲養親之法凡有好底意思皆要承順而推廣之若是不好底意思則不當承順要喻之使合於道方謂之孝孟子曾子曾元作兩箇例頭是事親者須是養志若養口體末也子曰孝哉閔子騫人不間於其父母昆弟之言胡氏曰父母兄弟稱其孝友人皆信之無異辭者蓋其孝友之實有以積於中而著於外故夫子歎而美之【附註】胡氏曰按韓詩外傳閔子早喪母父再娶生二子繼母獨以蘆花衣子騫父覺之欲逐其妻子騫曰母在一子寒母去三子單母得免逐其母聞之待之均平遂成慈母令誦其言藹然惻怛之意溢於言表故内則有以孚其家外則有以孚於人自內及外無有異辭也○雲峯胡氏曰孔門豈獨閔子爲孝而夫子獨稱之他人之孝處人倫之常閔子之孝處人倫之變處變而不失其常此夫子所以稱之歟孟子曰舜盡事親之道而瞽瞍底豫瞽瞍底豫而天下化瞽瞍底豫而天下之爲父子者定此之謂大孝朱子曰瞽瞍舜父名底致也豫悅樂也瞽瞍至頑嘗欲殺舜至是而底豫焉書所謂不格姦亦允若是也蓋舜至此而有以順乎親矣是以天下之爲子者知天下無不可事之親顧吾所以事之者未若舜耳於是莫不勉而爲孝至於其親亦底豫焉則天下之爲父者亦莫不慈所謂化也子孝父慈各止其所而無不安其位之意所謂定也爲法於天下可傳於後世非止一身一家之孝而已此所以爲大孝也○李氏曰舜之所以能使瞽瞍底豫者盡事親之道共爲子職不見父母之非而已昔羅仲素語此云只爲天下無不是底父母了翁聞而善之曰惟如此而後天下之爲父子者定彼臣弑其君子弑其父者常始於見其有不是處耳【附註】南軒張氏曰舜爲法於天下豈特天下之爲父子者定可傳於後世萬世之爲人父子者亦莫不定矣嗟夫爲人子者苟以大舜爲不可跂及而不取法於舜是自誣其天性也欲取法於舜如之何亦曰反身而誠而已矣○慶源輔氏曰孝子之心與親爲一凡親之過皆己之過舜之所以負罪引慝者此也故孝子自不見父母有不是處羅氏之語約而盡質而當萬世不可易凡父母之不是皆己之不是也已旣是父母豈有不是者哉陳氏則又推其極而言之亦事理之實也○西山眞氏曰舜所値者至難事之親也然積誠感動不以父母爲不是而自引以爲己之慝惟見自己之不是而已世縱有難事之親豈得有如瞽瞍者故瞽瞍底豫而天下之爲人子者皆知無不可事之親惟患爲子者未盡事親之道耳孰有不勉於爲孝者哉是故罪己而不非其親者仁人孝子之心也怨親而不反諸己者亂臣賊子之志也後之或遇難事之親者其必以舜爲法事君論語曰君命召不俟駕行矣朱子曰急趨君命行出而駕車隨之論語曰入公門鞠躬如也如不容立不中門行不履閾過位色勃如也足躩如也其言似不足者攝齊升堂鞠躬如也屛氣似不息者出降一等逞顔色怡怡如也沒階趨翼如也復其位踧踖如也朱子曰鞠躬曲身也公門高大而若不容敬之至也○中門中於門也謂當棖闑之間君出入處也閾門限也禮士大夫出入公門由闑右不踐閾謝氏曰立中門則當尊行履閾則不恪○朱子曰位君之虛位謂門屛之間人君宁立之處所謂宁也君雖不在過之必敬不敢以虛位而慢之也言似不足不敢肆也○攝摳也齊衣下縫也禮將升堂兩手摳衣使去地尺恐躡之而傾跌失容也屛藏也息鼻息出入者也近至尊氣容肅也○陸氏曰等階之級也逞放也漸遠所尊舒氣解顔怡怡和悅也没階下盡階也趨走就位也復位踧踖敬之餘也【附註】雙峯饒氏曰中間有闑兩旁有棖棖是大門兩旁之木如今壁尺相似闑是中間兩扉相合之處又有一木常設而不動東西兩扉各有中君出入則皆由左出則以東扉爲左入則以西扉爲左士大夫出入君門則皆由右出以闑西爲右入以闑東爲右然雖由右亦不敢正當棖闑之中但挨闑旁而行蓋避君出入處也行旣不敢當中則立亦不可當中故立不中門○問過位色勃如也位謂門屛之間人君宁立之處朱子曰古今之制不同今之朝儀用秦制也古者朝會君臣皆立故史記謂秦王一朝損賓客而不立朝君立於門屛之間屛者乃門間蕭墻也今殿門亦設之三公九卿以下設位於中故謂之三槐九棘者廷中有樹處公卿位當其下也○雙峯饒氏曰天子至尊何以立而不坐曰古無坐見臣下之禮至尊君卑臣始有君坐臣立之制○胡氏曰初則身如不容次則言似不足又次則氣似不息君愈近則敬愈加也至於舒氣解顔若少放矣而踧踖餘敬久猶未忘則聖人所以存心也可見矣○勉齊黄氏曰此記在朝之容有五節一入門二過位三升堂四下階五復位子路問事君子曰勿欺也而犯之朱子曰犯謂犯顏諫爭○范氏曰犯非子路之所難也而以不欺爲難故夫子告以先勿欺而後犯也【附註】勉齊黃氏曰僞言不直謂之欺直言無隱謂之犯欺與犯正相反也夫子告子路之辭推其本意乃是一戒一勸兩面平說之辭若反覆以觀則能無欺而不能犯則未免有回互之失能犯矣而不能勿欺則未免有巧餙之病此又不可不以爲戒也○雙峯饒氏曰事君以不欺爲本然不欺甚難須是平日於愼獨上實下工夫表裏如一方能如此今人自家好色好貨却諫其君勿好色好貨皆是欺君孟子曰我非堯舜之道不敢以陳於王前故齊人莫如我敬王也【附註】慶源輔氏曰天地交而後萬物遂上下交而後德業成此自然之理也世衰道微君不知下賢惟知恃勢以驕賢者下不知自重惟知自屈以諂時君上日驕而下日諂上下之情扞格而不接德之與業渙散而無成天下日趨於亂而世俗猶以孟子爲迂濶亦可悲矣孟子曰責難於君謂之恭陳善閉邪謂之敬吾君不能謂之賊范氏曰人臣以難事責於君使其君爲堯舜之君者尊君之大也開陳善道以禁閉君之邪心惟恐其君或陷於有過之地者敬君之至也謂其君不能行善道而不以昔者賊害其君之甚也【附註】問所謂陳善閉邪者奈何朱子曰君有邪心所當閉也然不知所以閉之之道而逆閉之則動有矯拂之患其言不可得而入矣故必爲之開陳善道使之曉然知善道之所在則所謂邪者亦不難乎閉之矣孟子與時君論事多類此其自謂敬王豈虛語哉問○問人臣固當望君以堯舜若度其君不足與爲善而不之告或謂君爲中才可以致小康而不足以致大治或導之以功利而不輔之以仁義此皆是賊其君否曰然人臣之道但當以極等之事望其君責以十分只做得二三分若只責以二三分少間做不得一分矣若論才質之優劣志趣之高下固有不同然吾所以導之者則不可問其才智之高下優劣但當以堯舜之道望他豈可謂吾君不能而遂不以此望之哉事師子畏於匡顔淵後子曰吾以女爲死矣曰子在回何敢死朱子曰後謂相失在後何敢死謂不赴鬪而必死也○胡氏曰先王之制民生於三事之如一惟其所在則致死焉況顔淵之於孔子恩義兼盡又非他人之爲師弟子者而已卽夫子不幸而遇難回必捐生以赴之幸而不死則必上告天子下告方伯請討以復讐不但已也夫子而在則回何爲而不愛其死以犯匡人之鋒乎【附註】慶源輔氏曰孔子遇難則顔淵有致死之義孔子免焉則顔淵無致死之理今孔子旣免而顔淵相失在後脫有不知而死則非義矣故其旣來而孔子迎謂之曰吾以女爲死矣者恐其誤也而顔淵遽復之曰子在回何敢死者道其實也其意若相反而實相承顔淵之於孔子雖曰未達一間至此等語殆相爲一矣○趙氏曰死生亦大矣云何敢死則不以死爲重而以不輕於死爲重也孟子曰昔者孔子沒三年之外門人治任將歸入揖於子貢嚮而哭皆失聲然後歸子貢反築室於場獨居三年然後歸他日子夏子張子游以有若似聖人欲以所事孔子事之彊曾子曾子曰不可江漢以濯之秋陽以暴之皜皜乎不可尙已朱子曰三年古者爲師心喪三年若喪父而無服也任擔也場塚上之壇場也有若似聖人蓋其言行氣象有似之者如檀弓所記子游謂有子之言似夫子之類是也所事孔子所以事夫子之禮也江漢水多言濯之潔也秋日燥烈言暴之乾也皜皜潔白貌尙加也言夫子道德明著光輝潔白非有若所能彷彿也或曰此三語者孟子贊美曾子之辭也夫婦中庸曰君子之道造端乎夫婦及其至也察乎天地【附註】朱子曰君臣父子人倫日用間無所不該特擧夫婦而言以見其尤切近處○夫婦人倫之至親至密者也人之爲蓋有不可以告其父兄而悉以告其妻者人事之至近而道行乎其間非知幾謹獨之君子其孰能體之詩曰妻子好合如鼓瑟琴兄弟旣翕和樂且耽宜爾室家樂爾妻孥子曰父母其順矣乎朱子曰詩小雅常棣之篇鼓瑟琴和也翕亦合也耽亦樂也孥子孫也○夫子誦此詩而贊之曰人能和於妻子宜於兄弟如此則父母其安樂之矣【附註】新安陳氏曰兄弟妻子之間日用常行之事道無不在不可忽其爲卑近雖高遠實自於此堯舜之道孝悌而已正此意也子思引詩及夫子贊詩語蓋偶指一事而言非以自邇自卑之義爲止於此詩所云而已也兄弟子路問曰何如斯可謂之士矣子曰切切偲偲怡怡如也可謂士矣朋友切切偲偲兄弟怡怡胡氏曰切切懇到也偲偲詳勉也怡怡和悅也皆子路所不足故告之又恐其混於所施則兄弟有賊恩之禍朋友有善柔之損故又別而言之【附註】朱子曰切切者敎告懇惻而不揚其過偲偲者勸勉詳盡而不強其從二者皆有忠愛之誠而無勁忤之害○勉齊黄氏曰所謂士者涵泳於詩書禮義之澤必有溫良和厚之氣此士之正也至於發强剛毅則亦隨事而著見耳子路負行行之氣而不能以自克則切偲怡怡之意常少故夫子箴之萬章問曰象日以殺舜爲事立爲天子則放之何也孟子曰封之也或曰放焉萬章曰舜流共工于幽州放驩兜于崇山殺三苗于三危殛鯀于羽山四罪而天下咸服誅不仁也象至不仁封之有庳有庳之人奚罪焉仁人固如是乎在他人則誅之在弟則封之曰仁人之於弟也不藏怒焉不宿怨焉親愛之而已矣親之欲其貴也愛之欲其富也封之有庳富貴之也身爲天子弟爲匹夫可謂親愛之乎敢問或曰放者何謂也曰象不得有爲於其國天子使吏治其國而納其貢稅焉故謂之放豈得暴彼民哉雖然欲常常而見之故源源而來不及貢以政接于有庳此之謂也朱子曰放猶置也置之於此使不得去也萬章疑舜何不誅之孟子言舜實封之而或者誤以爲放也○萬章疑舜不當封象使彼有庳之民無罪而遭象之虐非仁人之心也藏怒謂藏匿其怒宿怨謂留蓄甚怨○孟子言象雖封爲有庳之君然不得治甚國天子使吏代之治而納其所收之貢稅於象有似於放故或者以爲放也蓋象至不仁處之如此則旣不失吾親愛之心而彼亦不得虐有庳之民矣源源若水之相繼也來謂來朝覲也不及貢以政接于有庳謂不待及諸侯朝貢之期而以政事接見有庳之君蓋古書之辭而孟子引以證源源而來之意見其親愛之無已如此也○吳氏曰言聖人不以公義廢私恩亦不以私恩害公義舜之於象仁之至義之盡也【附註】雙峯饒氏曰仁人之於弟雖有怒亦不藏之雖有怨亦不留之少間使釋然親之欲其親近於我貴之是也愛之欲其得遂所欲富之是也○朱子曰封之有庳富貴之是不以公義廢私恩所以爲仁之至使吏治其國納貢賦而不得肆暴是不以私恩害公義所以爲義之盡後世如漢文之於淮南景帝之於梁王始則縱之太過不得謂之仁後又窘治之甚不得謂之義皆爾失之朋友曾子曰君子以文會友以友輔仁朱子曰講學以會友則道益明取善以輔仁則德日進【附註】覺軒蔡氏曰以文會友致知之方以友輔仁力行之事○新安陳氏曰人之講學修德皆有資於朋友旣資朋友以講學而致其知尤資朋友以輔仁而力於行則學進而德亦進朋友爲吾知行之助如此其斯所謂益友乎○東陽許氏曰爲仁而不取友以爲輔則有孤陋寡聞之固會友而不以文則有羣居終日言不及義之失子曰晏平仲善與人交久而敬之朱子曰晏平仲齊大夫名嬰程子曰人交天則敬衰久而能敬所以爲善【附註】南軒張氏曰聖人論豫之六二介于石不終日貞吉以爲君子上交不諂下交不瀆爲知幾蓋交道易以陵夷非正其志者莫之能守也交久而敬不衰亦可謂善矣聖人於人雖一善必錄天地之心也○勉齊黃氏曰朋友人倫之一可不敬乎攝以威儀相勸以善一有不敬則失朋友之道矣惟其久而敬也則愈久而愈親拍肩執袂以爲氣合酒食遊戲相徵逐以爲生死不相背負未有能全交者也夫子美平仲之善交友之道盡於此矣論語曰朋友死無所歸曰於我殯朋友之饋雖車馬非祭肉不拜朱子曰朋友以義合死無所歸不得不殯○朋友有通財之義故雖車馬之重不拜祭肉則拜者敬其祖考同於己親也【附註】胡氏曰朋友人倫之一其死也無父族母族妻族無旁親主之是無所歸也爲朋友者不任其責則轉溝壑而已故曰於我殯○雲峯胡氏曰朋友旣以義合當殯而殯義也當饋而饋亦義也義所當爲不可辭義所當受不必拜祭祀論語曰齊必有明衣布齊必變食居必遷坐朱子曰齊必沐浴浴竟卽着明衣所以明潔其體也以布爲之○變食謂不飮酒不茹葷遷坐易常處也○楊氏曰齊所以交神故致潔變常以盡敬【附註】南軒張氏曰變食遷坐蓋皆變易其常致敬而不敢遑寧也論語曰祭如在祭神如神在子曰吾不與祭如不祭程子曰祭祭先祖也祭神祭外神也祭先主於孝祭神主於敬朱子曰此門人記孔子祭祀之誠意○又記孔子之言以明之言已當祭之時或有故不得與而使他人攝之則不得致其如在之誠故雖已祭而此心缺然如未嘗祭也○范氏曰君子之祭七日戒三日齊必見所祭者誠之至也是故郊則天神格廟則人鬼享皆由己以致之也有其誠則有其神無其誠則無其神可不謹乎吾不與祭如不祭誠爲禮爲虛也【附註】問人物在天地間其生主不窮者理也其聚而生散而死者氣也氣聚在此則理具於此今氣已散而無矣則理於何而寓耶然吾之此身卽祖考之遺體祖考之氣流傳於我而未嘗亡也其魂升魄降雖已化而無然理之根於彼者旣無止息氣之具於我者復無間斷吾能盡誠敬以祭之此氣旣純一而無所雜則此理自昭晣而不可掩此其血脈之較然可覩者也朱子曰人之氣傳於子孫如木之氣傳於實此實之傳不泯則其生木雖枯毁無餘而氣之在此者猶自若也此等處從實事上推之自見意味○朱子曰誠者實也有誠則凡事都有無誠則凡事都無如祭有誠意則幽明便交無誠意便都不相接○神明不可見惟心盡其誠敬專一在於所祭之神便見得洋洋如在其上如在其左右然則神之有無在此心之誠不識不必求之恍惚之間也○胡氏曰祭先所以感通者吾身卽所祭先祖之遺也祭神所以感通者吾身卽所祭神之主也因其遺因其主而聚其誠意則自然感格所謂有其誠則有其神也居鄕孔子於鄕黨恂恂如也似不能言者朱子曰恂恂信實之貌似不能言者謙卑遜順不以賢知先人也鄕黨父兄宗族之所在故孔子居之其容貌辭氣能如此【附註】或問恂恂朱子曰以詩書訓詁考之宜爲信實然亦有溫恭之意○慶源輔氏曰似不能言者所以形容信實之意大凡人纔信實則言自簡默況聖人之表裏如一者乎謙卑遜順不以賢知先人卽瑥恭之意○吳氏曰恂恂似不能言信實在心而訥於發言之貌人倫之序自近達遠由親及疎家之外則鄕黨矣生於斯長於斯父兄宗族聚於斯故夫子居之其貌言如此論語曰鄕人飮酒杖者出斯出矣鄕人儺朝服而立於阼階朱子曰杖者老人也六十杖於鄕未出不敢先旣出不敢後○儺所以逐疫周禮方相氏掌之阼階東階也儺雖古禮而近於戱亦必朝服而臨之者無所不用其誠敬也或曰恐其驚先祖五祀之神欲其依已而安也【附註】問鄕人儺古人此禮節目不可考想模樣亦非後世俚俗之所爲者朱子曰後漢志中有此想亦近古之遺法飮食論語曰食不厭精膾不厭細食饐而餲魚餒而肉敗不食色惡不食臭惡不食失飪不食不時不食割不正不食不得其醬不食肉雖多不使勝食氣惟酒無量不及亂沽酒市脯不食不撤薑食不多食祭於公不宿肉祭肉不出三日出三日不食之矣食不語寢不言雖疏食菜羹必祭必齊如也朱子曰食飯也精鑿也牛羊與魚之腥聶而切之爲膾食精則能養人膾麤則能害人不厭言以是爲善非謂必欲如是也饐飯傷熱濕也餲味變也魚爛曰餒肉腐曰敗色惡臭惡未敗而色臭變也飪烹調生熟之節也不時五穀不成果實未熟之類此數者皆足以傷人故不食割肉不方正者不食造次不離正也漢陸續之母切肉未嘗不方斷蔥以寸爲度蓋其質美與此暗合也食肉用醬各有所宜不得則不食惡其不備也此二者無害於人但不以嗜味而苟食耳○食以穀爲主故不使肉勝食氣酒以爲人合歡故不爲量但以醉爲節而不及亂耳程子曰不及亂者非惟不使亂志雖血氣亦不可使亂但浹洽而已可也○朱子曰沽市皆買也恐不精潔或傷人也與不嘗康子之藥同意○薑通神明去穢惡故不撤○適可而止無貪心也○助祭於公所得胙肉歸卽須賜不俟經宿者不留神惠也家之祭肉則不過三日皆以分賜蓋過三日則肉必敗而人不食之是褻鬼神之餘也但比君所賜胙可少緩耳○答述曰語自言曰言范氏曰聖人存心不他當食而食當寢而寢言語非其時也楊氏曰肺爲氣主而聲出焉寢食則氣窒而不通語言恐傷之也亦通○朱子曰古人飮食每種各出少許置之豆間之地以祭先代始爲飮食之人不忘本也齊嚴敬貌孔子雖薄物必祭其祭必敬聖人之誠也謝氏曰聖人飮食如此非極口腹之欲蓋養氣體不以傷生當如此然聖人之所不食窮口腹者或反食之欲必勝而不暇擇也【附註】雙峯饒氏曰當看其字其是指其所食物而言醬之爲品非一飮食各有所宜如食魚膾宜用芥醬食濡魚用卵醬食糜腥濡鷄濡鱉用醢醬如内則所云是也古之制飮食者使人食某物則用某醬必有意義不是氣味相宜必是相制不得之則非特不備食之亦必有害故不食也○朱子曰一言語一動作一飮食都有是有非是底便是天理非底便是人欲如孔子失飪不食不時不食割不正不食無非天理如口腹之人不時也食不正也食失飪也食便都是人欲都是逆天理○肉雖多不使勝食氣非特肉也凡疏果之類皆不可使勝食氣○北山陳氏曰問之老壽者言人得元氣以生穀氣以養肉氣以輔肉氣勝則滯穀氣穀氣勝則滯元氣元氣充行者壽夫子不使多肉勝穀食氣者養生之理當然也○慶源輔氏曰酒以爲人合懽而人之飮量各不同也故不預爲之量而以醉爲節雖以醉爲節而又不及於亂此亦聖人從心所欲不踰矩之一端○新安陳氏曰無量不及亂以夫子則可程子是以浹洽而已爲限量此學者所當法學者當以有量學聖人之無量否則恐致亂矣○南軒張氏曰公家之祭不宿肉受神惠於公所欲亟以及人也家祭之肉不出三日懼其或敗而起人之褻易非事神之道也故或出三日則寧不食焉○新安陳氏曰范說主理楊說主氣范爲優楊亦不可廢○朱子曰曰必祭則明無不祭之食也曰必齊如則明無不敬之祭也衣服論語曰君子不以紺緅飾紅紫不以爲褻服當暑袗絺綌必表而出之緇衣羔裘素衣麑裘黄衣狐裘褻裘長短右袂必有寢衣長一身有半狐貉之厚以居去喪無所不佩非帷裳必殺之羔裘玄冠不以弔吉月必朝服而朝朱子曰君子謂孔子紺深青揚赤色齊服也緅絳色三年之喪以飾練服也飾領緣也○紅紫間色不正且近於婦人女子之服也褻服私居服也言此則不以爲朝祭之服可知○袗單也葛之精者曰絺麤者曰綌表而出之謂先着裏衣表絺綌而出之於外欲其不見體也詩所謂蒙彼縐絺是也○緇黑色羔裘用黑羊皮麑鹿子色白狐色黄衣以禓裘欲其相稱○長欲其溫短右袂所以便作事○齊主於敬不可解衣而寢又不可着明衣而寢故別有寢衣其半蓋以覆足○狐貉毛深溫厚私恩取其適體○君子無故玉不去身觿礪之屬亦皆佩也○朝祭之服裳用正幅如帷要有襞積而旁無殺縫其餘若深衣要半下齊倍要則無襞積而有殺縫矣○喪主素吉主玄弔必變服所以哀死○吉月月朔也孔子在魯致仕時如此【附註】朱子曰紅紫非正色青黄赤白黑五方之正色也綠紅碧紫騮五方之間色也蓋以木之青克土之黃合青黄而成綠爲東方之間色以金之白克木之青合靑白而成碧爲西方之間色以火之赤克金之白合赤白而成紅爲南市之間色以水之黑克火之赤合赤黑而成紫爲北方之間色以土之黃克水之黑合黑黃而成騮爲中央之間色也○又曰自隋煬帝令百官以戎服從一品賜紫次朱次青後世遂爲朝服然唐人朝服猶着禮服京師士人行道間猶着衫帽南渡後便爲白衫後來變爲紫衫皆戎服也○南軒張氏曰紺齊服緅練服不以飾別嫌疑而重喪祭也紅紫間色不以爲褻服無時而不居正也○覺軒蔡氏曰按玉藻云古之君子必佩玉右徵角左宮羽凡带必有佩工惟喪則否佩玉有衝牙君子無故玉不去身君子於玉比德焉孔子佩象環五寸而綦組綬此是明去喪則佩但曰無所不佩則又不止於玉爾又按内則子事父母左右佩用左佩紛帨刀礪小觿金全燧右佩玦捍管遰大觿木燧觿貌如錐以象骨爲之礪礱也皆所以備尊者使令也此是明無所不佩○新安陳氏曰深衣之裳以布六幅斜裁爲十二幅三分之一皆在上三分之二皆在下要狹齊闊要不用襞積而旁有斜裁之殺縫帷朝祭之服帷裳用正幅者不殺之非帷裳而如深衣者必殺之殺謂要殺於齊者一半也○勉齊黄氏曰古人衣服不苟如此蓋衣身之章也輕用之是輕其身也後世朝祭之服皆不如古而士君子之服其色其制無一合於禮矣哀有喪子食於有喪者之側未嘗飽也子於是日哭則不歌朱子曰臨喪哀不能甘也○哭謂弔哭一日之內餘哀未忘自不能歌也○謝氏曰學者於此二者可見聖人情性之正也能識聖人之情性然後可以學道【附註】朱子曰未嘗飽有食不下咽之意○南軒張氏曰臨喪則哀食何由飽哭者哀之至歌者樂之著一日之間二者不容相襲若此也學者法聖人而勉之亦足以養忠厚之心也○慶源輔氏曰在聖人分上二者皆自然安行其情性之正莫非道也識之者可以學道○新安陳氏曰是日歌或遇當哭哀不能已也是日哭縱或遇歌樂可以已也論語曰見齊衰者雖狎必變凶服者式之朱子曰狎謂素親狎○式車前橫木有所敬則俯而憑之毀譽子曰吾之於人也誰毁誰譽如有所譽者其有所試矣斯民也三代之所以直道而行也朱子曰毁者稱人之惡而損其眞譽者揚人之善而過其實夫子無是也然或有所譽者則必嘗有以試之而知其將然矣聖人善善之速而無所苟如此若其惡惡則已緩矣是以雖有以前知其惡而終無所毁也○斯民者今此之人也三代夏商周也直道無私也言吾之所以無所毁譽者蓋以此民卽三代之時所以善其善惡其惡而無所私曲之民故我今亦不得而枉其是非之實也尹氏曰孔子之於人也豈有意於毁譽之哉其所以譽之者蓋試而知其美故也斯民也三代所以直道而行豈得容私於其間哉【附註】或問毁譽之說朱子曰毁者惡未著而遽詆之譽者善未著而亟稱之也試者驗其將然之辭聖人之心光明正大稱物平施無毫髮之差故人之善惡稱之未有少有過其實者然以欲人之善也故但有試而知其賢則善雖未顯已進而譽之矣不欲人之惡也故惡之未著者雖有以決知其不善而卒未嘗遽詆之也此所以言譽而不言毁蓋非若後世所謂耻言人過而全無黑白者但有先褒之善而無豫詆之惡則是聖人之心耳曰若有譽而無毁則聖人之心爲有所倚矣曰有譽無毁是乃善善速惡惡緩之意正書所謂與其殺不辜寧失不經罪疑惟輕功疑惟重春秋傳所謂善善長惡惡短孔子樂道人之善惡稱人之惡之意而仁包五常元包四德之發見證驗也聖人之心雖至公至平無私好惡然此意未嘗不存是乃天地生物之心也若以是爲有倚而以恝然無情者爲至則恐其高者入於老佛荒唐之說而下者流於申商慘酷之科矣○新安陳氏曰尹氏之意略而未明朱子就其說而發明得精切至到耳正己子游爲武城宰子曰女得人焉爾乎曰有澹臺滅明者行不由徑非公事未嘗至於偃之室也朱子曰武城魯下邑澹臺姓滅明名字子羽徑路之小而捷者公事如飮射讀法之類不由徑則動必以正而無見小欲速之意可知非公事不見邑宰則其有以自守而無枉已徇人之私可見矣楊氏曰爲政以人才爲先故孔子以得人爲問如滅明者觀其二事之小而其正大之情可見矣後世有不由徑者人必以爲迂不至其室人必以爲簡非孔子之徒其孰能知而取之朱子曰持身以滅明爲法則無苟賤之羞取人以子游爲法則無邪媚之惑【附註】胡氏曰動必以正則非但於行路而已有以自守則非但不私謁而已故又以可知可見總言之因小以明大因兩端以見全體○問觀其二事之小而正大之情可見矣非獨見滅明如此亦見得子游胸懷也任地開廣故取得這般人朱子曰手游意思高遠識得大體守身孟子曰事孰爲大事親爲大守孰爲大守身爲大不失其身而能事其親者吾聞之失其身而能事其親者吾未之聞也孰不爲事事親事之本也孰不爲守守身守之本也朱子曰守身持守其身使不陷於不義也一失其身則虧體辱親雖日用三牲之養亦不足以爲孝矣○事親孝則忠可移於君順可移於長身正則家齊國治而天下平【附註】新安陳氏曰凡言事君事長皆事也事親爲事之大守國守官皆守也守身爲守之大二者分開平說繼言不失身則能事親二貫爲一分重輕說不失其身卽是守身能守身方能事親○事親所以爲事之本守身所以爲守之本季氏使閔子騫爲費宰閔子騫曰善爲我辭焉如有復我者則吾必在汶上矣朱子曰閔子騫孔子弟子名損費季氏邑汶水名在齊南魯北境上開子不欲臣季氏令使者善爲己辭言若再來召我則當去之齊○程子曰仲尼之門能不仕大夫之家者閔子曾子數人而已謝氏曰學者能少知内外之分皆可以樂道而忘人之勢況閔子得聖人爲之依歸彼其視季氏不義之富貴不啻犬彘又從而臣之豈其心哉在聖人則有不然者蓋居亂邦見惡人在聖人則可自聖人以下剛則必取禍柔則必取辱閔子豈不能早見而豫待之乎如由也不得其死求也爲季氏附益夫豈其本心哉蓋旣無先見之知又無克亂之才故也然則閔子其賢乎【附註】新安陳氏曰始言善爲我辭辭之之言雖婉終言去之汶上絶之之意甚決眞有德行者審於進退之言也○慶源輔氏曰閔子心雖不欲臣季氏而不遽形於言姑今使者善爲己辭此與人爲善意也又言若再來召我則當去之齊以示其必不從之意其與人處已兩盡其道如此謝氏說由求之事曰是豈其本心哉却說得好剛者必取禍謂子路柔者必取辱謂冉求聖人道全德備應用無窮其於先見之知克亂之才蓋兼有之故於天下無不可爲之時亦無不可爲之事若未至於聖人而欲早見豫待以擬方來之變則於轇轕紛沓之際未有不失其本心者此閔子所以爲賢也孟子曰昔者趙簡子使王良與嬖奚乘終日而不獲一禽嬖奚反命曰天下之賤工也或以告王良良曰請復之彊而後可一朝而獲十禽嬖奚反命曰天下之良工也簡子曰我使掌與女乘謂王良良不可曰吾爲之範我馳驅終日不獲一爲之詭遇一朝而獲十詩云不失其馳舍矢如破我不貫與小人乘請辭朱子曰趙簡子晉大夫趙鞅也玉良善御者也嬖奚簡子幸臣與之乘爲之御也復之再乘也彊而後可嬖奚不肯彊之而後肯也一朝自晨至食時也掌專主也範法度也詭遇不正而與禽遇也言奚不善射以法馳驅則不獲廢法詭遇而後中也詩小雅車攻之篇言御者不失其馳驅之法而射者發矢皆中而力今嬖奚不能也貫習也【附註】雙峯饒氏曰射者是驅禽獸來迎而射之此禽當中來則可以正射若來得不正則或當左或當右以射之御者自有法度射者不過迎而射之則不中非關御者事詭遇是詭道以遇禽獸射者不能迎而射之而御者以詭遇則得中非射者之能乃御者之力也待小人孟子爲卿於齊出弔於滕王使蓋大夫王驩爲輔行王驩朝暮見反齊滕之路未嘗與之言行事也公孫丑曰齊卿之位不爲小矣齊滕之路不爲近矣反之而未嘗與言行事何也曰夫旣或治之子何言哉朱子曰蓋齊下邑也王驩王嬖臣也輔行副使也反往而還也行事使事也○王驩蓋攝卿以行故曰齊卿夫旣或治之言有司已治之矣孟子之待小人不惡而嚴如此【附註】南軒張氏曰孟子雖爲卿而實賓師也則夫禮文制數固可付之於有司是王驩雖曰輔行然齊王之意特欲籍孟子以爲重有司之事不敢以煩而驩則行之也孟子特統其大綱於上而驩則共其事於下若驩於事上之禮有失邦交之儀有曠則孟子固不免有言以正其事之失也彼旣或治之未見有可正之事則亦烏用有言哉○慶源輔氏曰夫旣或治之正若公孫丑未嘗與之言行事一句孟子言使事有可旣已治之而得其宜矣自不須更與王驩言也只此句便見孟子之待小人不惡而嚴之意使有司不能治其事於禮儀制數有曠闕不齊整處而孟子固不與驩言而正之則非所謂不惡矣今有司旣已能治辦其事而猶與之言則便有徇之之意而不可謂嚴矣公行子有子之喪右師往弔入門有進而與右師言者有就右師之位而與右師言者孟子不與右師言右師不悅曰諸君子皆與驩言孟子獨不與驩言是簡驩也孟子聞之曰禮朝廷不歷位而相與言不踰階而相揖也我欲行禮子敖以我爲簡不亦異乎朱子曰公行子齊大夫右師王驩也▦簡▦也○是時齊卿大夫以君命弔各有位次若周禮凡有爵者之喪禮則職喪涖其禁令序其事故云朝廷也歷更涉▦▦▦▦之位也右師未就位而進與之言則右師歷己之位矣右師已就位而就與之言則己歷右師之位矣孟子右師之位又不同階孟子不敢失此禮故不與右師言也【附註】朱子曰陳司敗譏孔子有黨孔子受▦不辭右師以孟子簡己孟子辨之甚力聖賢地位固不同也使孟子聞右師言曰禮也足矣無已而曰朝廷不歷位而相與言不踰階而相揖則已微見圭角矣又必盡其辭所以鋒芒發路而不及孔子之▦然也○南軒張氏曰衆與之言以其嬖▦君而諂之也右師以孟子▦▦己者以孟子時所尊敬欲殺其嬖▦▦▦▦▦▦▦之遠小人不惡而嚴▦有▦▦▦曰▦而已矣安貧子曰賢哉回也一簞食一瓢飮在陋巷人不堪其憂回也不改其樂賢哉回也朱子曰簞竹器食飯也瓢瓠也顔子之貧如此而處之泰然不以害其樂故夫子再言賢哉回也以深歎美之程子曰顔子之樂非樂簞瓢也陋巷也不以貧窶累其心而改其所樂也故夫子稱其賢又曰簞瓢陋巷非可樂蓋自有其樂爾其字當玩味自有深意又曰昔受學於周茂叔每令尋仲尼顔子樂處所樂何事朱子曰程子之言引而不發蓋欲學者深思而自得之今亦不敢妄爲之說學者但當從事於博文約禮之誨以至於欲罷不能而竭其才則庶乎有以得之矣【附註】雲峯胡氏曰欲問顔子所樂何事當先問顔子所好何學○問顏子在陋巷不改其樂與貧賤而在陋巷者何以異乎程子曰貧賤而在陋巷者處富貴則失乎本心顔子在陋巷猶是處富貴猶是○問伊川以爲若以道爲樂不足爲顔子又却云顔子所樂者仁而已不知道與仁何辨朱子曰非是樂仁惟仁故能樂爾是他有這仁日用間無些私意故能樂也而今却不要如此論須求他所以能不改其樂者是如何緣能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這四事做得實頭工夫透自然至此○問程子云周茂叔令尋顏子仲尼樂處所樂何事竊意孔顔之學固非若世俗之著於物者但以爲孔顔之樂在於樂道則是孔顔與道終爲二物要之孔顔之樂只是私意淨盡天理昭融自然無一毫繫累耳曰然但今人說樂道說得來淺了要之說樂道亦無害又曰程子云人能克己則心廣體胖仰不愧俯不怍其樂可知有息則餒矣○人心却具此理但是人不見此理這裡都黑窣窣地一得富貴便極聲色之娛窮四體之奉一遇貧賤則憂戚無聊所謂樂者非其所可樂所謂憂者非其所可憂也聖人之心直是表裏精粗無不昭澈方其有所思都是這裏流出所謂德盛仁熟從心所欲不踰矩形骸雖是人其實是一塊天理又焉得而不樂○問顔子在陋巷而顔路甘旨有闕則人子不能無憂曰此重則彼自輕別無方法別無意思也○或謂夫子之樂雖在飯蔬食飮水之中而顏子不以簞瓢陋巷改其樂是外其簞瓢陋巷曰孔顔之樂大綱相似難就此分淺深惟是顔子止說不改其樂聖人却云樂亦在其中不改字上恐與聖人略不相似亦只爭些子聖人自然是樂顔子僅能不改○顔子之樂亦如曾點之樂但孔子只說顔子是恁地樂曾點却說許多樂底事來點之樂淺近而易見顔子之樂深微而難知點只是見得如此顔子是工夫到那裏了從本原上看得○勉齊黃氏曰顔樂之說集註以爲從事於博文約禮或問以爲無少私欲天理渾然二說不同何也或問博文約禮顔子所以用其力於前天理渾然顔子所以收其功於後博文則知之明約禮則守之固凡事物當然之理旣無不洞曉而窮通得喪與凡可憂可戚之事擧不足以累其心此其所以無少私欲天理渾然蓋有不期樂而自樂者矣○潛室陳氏曰所樂在道以道爲樂此固學道者之言不學道之人固不識此滋味但已得道人則此味與我兩忘樂處卽是道固不待以彼之道樂我之心也孔顔之心如光風霽月査滓源化從生至死都是道理順理而行觸處是樂行乎富貴則樂在富貴行乎貧賤則樂在貧賤夷狄患難觸處而然蓋行處卽是道道處卽是樂初非以道爲可樂而樂之也又曰心廣體胖無入而不自得所樂卽是道也若但以孔顔之樂不可形容而不知其所樂何事則將有耽空嗜寂之病聖賢著實工夫豈是欲人懸空坐悟所以濂溪必令二程尋孔顔所樂何事○西山眞氏曰集註所引程子三說其一曰不以貧窶改其樂二曰蓋自有其樂三曰所樂何事皆不說出顔子之樂是如何樂其末却令學者於博文約禮上用工博文約禮亦有何樂程朱二先生若有所隱而不以告人者其實無所隱而告人之深也有人謂顔子所樂者道程先生以爲非由今觀之樂者道之言豈不有理而程先生乃非之何也蓋道只是當然之理而已非有一物可以玩美而娛悅也若云所樂者道則吾身與道各爲一物未到渾融無間之地豈足以語聖賢之樂哉顔子工夫乃是博文約禮上用力博文者言於天下之理無不窮究而用功之廣也文者言凡物皆有自然之條理也博者廣也如伊川之論格物自一身性情之理與一草一木之理無不講究是也約禮者言以理檢束其身而用功之要也如視聽言動必由乎禮常置此身於準繩規矩之中而無一毫放逸恣縱之意是也博文者格物致知之事也約禮者克己復禮之事也内外精粗二者竝進則此心此身皆與理爲一從容游泳於天理之中雖簞瓢陋巷不知其爲貧萬鍾九鼎不知其爲富此乃顔子之樂也程朱二先生恐人只想像顔子之樂而不知實用其功雖日談顔子之樂何益於我故程子全然不露只使人自思而得之朱先生又恐人無下手處特說出博文約禮四字令學者從此用力眞積力久自然有得至於欲罷不能之地則顔子之樂可以庶幾矣素患難中庸曰君子素其位而行不願乎其外素富貴行乎富貴素貧賤行乎貧賤素夷狄行乎夷狄素患難行乎患難君子無入而不自得焉【附註】北溪陳氏曰君子無所往而不自得惟爲吾之所當爲而已程子貶涪州渡江中流船幾覆舟中人皆號哭先生獨正襟安坐如常已而及岸同舟有父老問曰當船危時君獨無怖色何也曰心存誠敬耳父老曰心存誠敬固善然不若無心先生欲與之語老父徑去不顧自涪還洛氣貌容色髭髮皆勝平昔謫涪註周易與門弟子講學不以爲憂赦得歸不以爲喜尙友孟子謂萬章曰一鄕之善士斯友一鄕之善士一國之善士斯友一國之善士天下之善士斯友天下之善士以友天下之善士爲未足又尙論古之人頌其詩讀其書不知其人可乎是以論其世也是尙友也朱子曰言己之善蓋於鄕然後能盡友一鄕之善士推而至於一國天下皆然隨其高下以爲廣狹也○尙上同言進而上也頌誦通論其世論其當世行事之迹也言旣觀其言則不可以不知其爲人之實是以又考其行也夫能友天下之善士其所友衆矣猶以爲未足又進而取於古人是能進其取友之道而非止爲一世之士矣【附註】新安陳氏曰廣狹有異勢而善無異理雖千萬人同此心此理也惟善蓋一鄕始能友一鄕之善士不然則我所取之友必有所偏或有所遺不能盡得而友之矣一國之善士卽一鄕之善士中其善不止蓋一鄕而足以蓋一國者也推而至於天下皆如此友也者友其善也善之所在聲應氣求自有天然不容不合者而非可以勉强合也○南軒張氏曰自友一鄕之善士至於上論古之人每進而愈上也所見者愈大則所取愈廣矣○雙峯饒氏曰進善無窮已故其取善也亦無窮已取善無窮已則其進善也亦無窮已取善之地所以愈廣者由其善之進進而不已也取善之心果曷有窮已乎之人也推其所至殆將生乎千百世之下而可以繼往者於千百世之上立乎千百世之上而可以俟來者於千百世之下奚止爲一世之士而已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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고전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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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狀 公諱處順字順之姓出順興遠祖諱珦仕麗朝位至僉議中贊贍學育材大闡儒敎於世卒諡文成從享孔子廟自是以來繼踐科第歷十世不替累有名卿鉅人公曾大父諱玖贈嘉善大夫吏曹參判行通訓大夫判軍資監事大父諱知歸贈資憲大夫議政府左參贊行嘉善大夫全州府尹考諱璣晩登第卽授成均館典籍以卒娶兆陽林氏綾城縣令玉山之女縣令亦以篤孝稱弘治壬子生公典籍公之喪林夫人奉柩南歸時公生纔六歲仲父判書琛憐而育于家幼聰警不羣旣長遂從時之聞人遊不屑爲擧子業厲志問學樂善慕古不爲浮議所撓奪一時輩流莫不傾心嚮愛之正德癸酉擧進士翌年甲戌登丙科選補權知承文院副正字乙亥春薦拜藝文館檢閱冬復遞爲司勇丙子春復拜檢閱是秋選入弘文館爲正字兼經筵典經春秋館記事官丁丑秋陞著作俄轉博士皆兼帶經筵春秋時林夫人年高在鄕卽丐養以歸戌寅春除求禮縣監仍無春秋記事官縣無宣聖廟每祀春秋僦行於閭舍公至則不遑他務乃相其地而營之大恢規制極其寬敞庭廡齋廚靡不修具士民皆聚首歎息嘗好讀近思錄謂此書於入道最要而病板本罕於世鄕色子弟或不得一窺陛辭之日陳請刊行得秘府一本鳩工鋟板極其精美在官數年吏畏民懷不忍欺未幾時事大變在廷之士與公所嘗從遊者相繼擯黜時李宰相荇以使事至完山公沿牒與之會李自先世有好酒半公因感傷世故泣下不能禁是時朝議竝欲坐公而以公久於外無事可假以爲辭者及是言一播羣議益譁然公卽移疾歸于家於是又欲搆以棄官將不但已適佐幕者與公有舊告于當路者寘之殿考自是公絕意榮宦築室鶉水之上有終焉之志癸巳黨禁稍解補成均館學官甲午春拜典籍公以恩命出於久廢黽勉赴朝供職俄移養賢庫主簿遂轉奉常寺判官階承訓是年冬十一月某甲得疾卒于京師之寓合年四十三矣越明年某甲葬于南原府治之南黑城山丙坐壬向之原從先兆也公爲人儀容端正資稟明潔處事能果而敏接人一以誠款見于色辭平居言笑溫溫可親而有所裁制一聽於義無所屈撓孝友之誠得之於天者甚至常以不及省嚴顔爲痛哀慕不寧悲涕不自勝事大夫人兢兢致孝惟恐少咈其志自罷居以來日愈切奉養益力親食然後乃食有不如常則公亦不飽居側或爲嬰兒戲以悅之其視末疾夜不交睫嘗糞驗其吉凶及至大故則三日不納勺飮因啜粥期而後始進糲飯然鹽而不醬亦不食蔬果別搆土炕獨處其中以致哀慕夜必倚壁以爲常毛髮盡礫不自悔或垂繩結髮以警昏睡每雞鳴上塚哀哭仍就伯仲廬遲明又哭几筵盡哀遂抵廚間親手饌具寒署不廢遇雪躬箒以掃塋域三年之內常如始喪哀至輒哭哭聲不絶不與人坐對而不言未嘗見齒雖高紫之泣血二連之善居無讓焉公素羸多病臨喪劬苦如此人所不堪而卒無患未嘗一日廢禮人以爲孝誠所致治喪亦勤劇葬祭之具極其豊厚而無所踰於禮焉又怵惕祀事必三日豫戒沐浴未嘗解衣以寢每遇親生朝必陳遺衣祭于家哀泣久不怠事伯仲如事父有事必咨有出輒告得一物必供冠服有不時則或爲之製經理有未贍則或撤已力而趨之內外甥姪無慮數十人常聚食以敎自遠而至者如歸其家雖疏屬亦然家人雖艱於支給不以爲意識度超脫於物無所顧恡周濟貧乏匍匐死喪不遺餘力有朋友之餽卽日分之族隣人有急難則亦必委曲救解雖勞且恥不辭不知者以爲病而知者服其誠卒之日士友莫不齊咨歎惜其葬也數郡畢至本府以公實蹟屢申于朝朝議亦以公位不滿德擬加職賞而事久不行識者恨之公又篤於爲義與朋友交久而信不以利害移易其心始己卯禍作趙公光祖謫在綾城者纔一月時用事者方仇疾同類事多叵測公卽自縣馳往與之會又交舊之擯于南者相繼亦皆極力資遺不少沮人以爲不可及公娶扶安韓氏考諱弘不仕祖諱盈某階某寺主簿靜重有守佐公無違德及公之歿亦能率履持家後公二十七年而終得春秋六十有七葬與公同塋異室生一男一女男曰瑑克遵家法女歸于我男瑑前娶從仕郞金成璧之女生二男一女男長昌國娶張价之女次善國女未行也後娶僉使李濂之女女生五男二女男長士訓娶參奉趙堰之女次士誨娶柳凝之女餘皆幼嗚呼公之純德懿行播在家庭者灼灼如此而事業不少槪見於世位纔班五品之末卒又無年以終天之不佑善人有如是耶孤瑑閔公之行不著于時降命不長又無墓道之表大懼終泯而無聞屬余具狀將以求一言於作者故不敢以不文辭第公之在史局經幄爲日雖不久其間未必無直筆之書諷議之獻而孤瑑生晩未有聞知公之一時僚友又皆淪謝無所於徵問玆闕而不得錄云盧禛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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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息影亭韻 幽人如避世山頂起孤亭進退朝看易陰晴夜見星苔紋上古壁松子落空庭隣有携琴客時時叩竹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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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德丁丑圃隱先生文廟從祀祭文應製 嗟惟東國聖學久絶倫紀不明治敎攸劣士無定向世乏良俗百代紛昏天道閉塞公生麗季挺然獨立志存明道身任重業倡鳴理學爲東方宗上探不傳下啓羣蒙一洗陋學濬發濂洛文章道德設施制作王佐之才天人之學體無不立用亦有方斥絶異端培植綱常萬古斯道越賴以明念惟後學是尊是刑君子之澤施及寡國百世在後功爲不極有功不酬何以崇德予唯道學懋興斯文遵率不淑厥趣以紛振作之幾益宜隆師玆據古例參考典儀從祀交廟公宜安之神明孔昭有誠斯存自今歆享世世彌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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叢籬 仁者脩德孰累惡智者見幾超禍機不仁不智宜叢棘之置三歲之陷厥改伊何新乃心惟日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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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狀 鄭宲【念齋】先生姓奇氏諱遵字子敬世稱服齋先生系出幸州爲東方名族自三國時多達官入我朝謹勉工曹典書贈兵曺叅判卽公高祖也曾祖薛虔號眩菴官判中樞謚貞武著淸白名祖諱軸豐儲倉副使贈左承旨考諱襸弘文應敎贈吏曹叅判諡貞烈以文詞顯不克壽前妣坡平尹氏後妣安東金氏例贈貞夫人先生金氏出也以弘治壬子二月二十三日生于京城靑坡萬里峴舊第生有異質年七歲入小學日記數十百言不煩提諭而草然早成事親奉兄極其誠敬歲戊辰先生甫成童專心問學發憤忘食從遊於靜庵趙先生之門窮理以致其知反躬以踐其實每以任重道遠爲憂於事事物物上必欲各盡其倫理嘗隨静庵先生遊天磨聖居悠然有詠歸之興擇蕭寺之僻閒處而居焉凝神静坐兀若泥塑沉潛乎修省之方飽飫乎性理之書若芻豢之悅口夜三更假寐五更又起讀書静庵呼公曰子敬從我若是勤苦不亦勞乎盖相與之言也癸酉中司馬甲戍對筞擢别試及第士林皆賀得人乙亥僉議以爲啓沃輔導之責非此入莫可選入爲弘文正字儀陞博士賜暇讀書堂先生以挽回世道爲己壬陳善閉邪貴王黜伯爲學則探賾義理而盡誠正修齊之方砬朝則辨别賢邪而軫激揚振勵之遺與靜庵先生協力其貞非堯舜之道則不陳於王前以司經進白曰孝悌百行之源在上者先盡孝悌之道則在下皆效有風行草偃之化各親其親各長其長有比屋可封之俗矣只以刑政治之則無根本不可爲也其後進講又曰光武之光復舊物身致太平者以其尙儒術討論經義夜分乃寐故食其效也然不能爲修身齊家之學且其時大臣亦兼善導者故無罪而廢正后直諫而糓大臣者此失德也人主之於學可不愼乎丁丑又上疏極論李誠彥欺君蔑貞之罪且論臺閣之不能請其罪當時官僚中先生以妙年䆳學聲名亞於静庵慷慨論事無所顧避彼衮貞輩之爲淸議所擯而磨牙伺影必欲甘心者譸張凶言夜開北門爲一網打盡之計會首相鄭文翼公涕泣以諫小霽天威先生與靜庵及金公湜金公淨諸賢同下獄都下坊民環守宫門願赦忠良館學之士亦聚關庭號哭以爭而終不得聽諸賢皆决杖付處而先生謪牙山庚辰二月加律移配穩城守宰輩承時人風旨就府之東北隅嚴加栫棘不見天日公怡然無怨尤色雖夜整衣巾講易不輟且就棘中凡物逐名爲銘以寓修身省愆之意惟是愛君憂國之心思親戀兄之誠不能排遣必於詩發之辛巳祀連之獄又起忽地追論竟受後命十月二十八日都事至公出棘門問上體如何且作家書勉諸兄戒幼子惟在忠孝遂沐浴正席從容就盡嗚呼痛矣是年葬于髙陽元堂里先塋壬坐之原歲乙巳仁廟正位太學生康惟善等上章請伸己卯之寃疏三上而聖候大漸遂命復官至明宗朝又命追奪袞爵朝野聞而快之於是乎天道始定而人心亦難誣矣先生壽僅三十噫其短矣配坡城君尹金孫之女有一子一女子大恒文科官判尹謚貞堅女適尹思和大恒之男應世以孝行編續三綱旌門有二男自獻領相甲子賜死後伸寃復官允獻文科郡守子秀發文科正言其繼子震雄以進士慄乎幸原君宗獻孫出後生四胤曰挺濂挺洛挺洙挺泗也挺洛僉樞號鳴灘事行在年譜其餘雲仍不能盡記國朝文治莫盛於己卯上而搢紳以堯參君民爲任下而章甫以講服程朱爲務于斯時也先生以聰胡英睿之資有致君澤民之志協贊先正羽翼斯文衆賢彙征治化丕闡庶幾乎復見三杏之盛矣奈何天不佑宋大禍遽作至於蟲篆之變而極矣嗚呼當時羣哲何負於天而必生此蛇虺鬼蜮之輩以禍之也斬伐之餘人皆喑啞沮喪無有能闡揚者志士之歎悒久矣不佞試取諸賢文字之雜出於傳述者而觀之則可知其梗槩矣朴思庵相公論讜議篇曰後人若覽此編則先生克己爲學之方盡心知命之學可見而餘事文章亦必出於性情根於學問雖顚沛之餘惓惓於君親無一怨懟之辭退溪李先生當明廟戊辰啓曰中廟將興至治其時諸臣以小學爲敎人之方且欲行呂氏鄕約四傍風動一番人失志怏怏者讒誣罔極一時士類魚肉殆盡其禍由於南衮沈貞之奸舟川康公惟善之䟽曰憸人輩目己卯諸賢曰僞學曰詭激曰變更舊章玆數言是從古陷賢之一穽也變更舊章之謗司馬光之賢而不能免焉詭激僞學之謗朱子之聖而不得免焉况今奸壬之欲構殺賢人者何患無辭乎其後尤庵宋先生論當日諸賢之功曰使我東徧知君臣父子之倫免夷狄禽獸之域者莫非諸先生之賜也噫後賢之爲先生發揮引重者可謂至矣世或以當日士禍之慘謂由於士類中喜事者激而成之此非知言也賢人君子之遭罹罔極者此時運所關豈人力之所可斡旋哉如吾先生迹雖否而心則亨禍雖憯而名則榮今過二百餘年學士大夫慕其學黎民胥徒懷其澤愈久而愈不忘使一線正脉綿綿不絶至于明宣之際羣彥輩出克蹈前規使邦命㡬隳而復昌士氣幾熄而復張此莫非當日遺風餘韻猶有存者而至于今維持也然則先生一死可謂重於泰山其有功於吾東城無窮矣不佞常挹先生之風有高山景行之慕矣一日先生老後孫錫垕以狀德之文來請于宲曰吾先祖事蹟豈忍泯沒而因循迄今吾甚痛焉子其圖之不佞辭不獲命謹盥手而撰次以竢立言君乎之採擇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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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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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文 嘉靖十三年甲午十二月十六日戊申前行全羅都事朴世煦敬祭于判官安公之靈嗚呼惟靈貂蟬之後文獻之裔世傳忠厚軒冕相繼公生穎悟早歲就學家君見背叔父是托内承庭訓外交賢友沉潛理學樂善寡偶窮索物理欲誠其意志氣牢確不撓浮議儕輩推敬咸期大成文與學進詞華 榮名登桂籍選補翰苑遂入玉堂得遭睿眷討論典墳展我素抱格非志切啓沃盡道自擬鹽梅欲調鼎鼐忽望白雲感念倚待爲養乞縣宰彼南中母子相隨其樂融融冬溫夏清享具三牲承顔順志慰悅其情推孝及物民受其賜恩威相濟闔境大治士尙絃誦俗貴親親公言時事見忤大臣褒典不及反置於殿退臥丘林默觀世變托興雲水吟哦風月花開葉落是我憂樂閑静自適榮悴兩忘天禍慈闈愛慕徨徨不脫經帶寄情香火三年不怠謂公則可友愛兄弟慇懃九族信於朋友開示心赤不棄疎賤亦濟其欲士愛其風人懷其德朝廷惜才還召拜官國子太常亦曰淸班周旋其間欲供其職天奪其壽是何慘酷余處散地在外未返病不湯藥歿不含飯半生深契無路表白公乎歸來聽我永訣嗚呼哀哉嘉靖十三年甲午十二月十六日戊申僉正元壽長判官閔瑄等敬祭于故判官安公之靈惟靈資稟溫潤表儀端雅發言接物有眞無假積善餘慶少有令聲南宮較藝高步雲程選補翰局謹嚴筆削入侍玉堂密勿奏格出倅南州政先寡孤中躓驥足幾年閑居細雨鶉江落花鷦山杖策閑吟身世虞唐天詔復敍職帶太常俄哭鴒原歸葬桑鄕風寒感疾百鬼侵凌玉折蘭摧沉慟曷勝客殯京城杳杳家山弱子呱呱扶柩以還鄕閭驚號里社慘色吾儕同事終始敬慕豈意一夕永訣平素今來奠拜涕淚交頤物薄情存庶紆格思嘉靖十三年甲午十二月十六日蓬原鄭仁雄上洛金釴漢川趙溥檜山丁煥等敬祭于亡友安君順之之靈嗚呼哀哉伊乾坤之闔闢紛萬物之化育惟人性之最靈何才調之罕得雖有才之不乏亦有志之少獲君稟氣之英雋竟齎志而埋没昔静菴之倡學武好古之高躅士林奮而興起庶斯文之有托君先着乎祖鞭悟趨向之歸宿亦折桂之獨早謇帷幄之出入豈徒啓沃之有補秉獜經之董筆不惟儒林之榮幸抑亦邦家之福也不圖斐然之得間致朝野之跼蹐時分憂於天涯紛遭舌而困跌遂逍遙乎林丘聊嘯咏於風月怳沂上之風雩襲芳塵於雲谷幸善類之拔茅慰憔悴之有日庶鵬程之展翼胡天公之偏嗇俄微恙之一祟奄長終於一夕慨好惡之不公而勸懲之有忒士何恃而爲善乃不善之益赫痛旅殯之凄凉哀一孤之孑孑嗟吾儕之情好義同均於骨肉矧切磋之相助同蓬麻之自直宗族稱其孝悌朋友推其悃愊旣稟賦之全備胡壽位之速奪邈風標之永隔慨談笑之莫按旣就哭以泄哀復寓辭以永訣聊薄奠以一侑冀英靈之來格維嘉靖十三年甲午十二月丁丑朔十七日己酉務功卽藝文館待敎兼春秋館記事官鄭希登等敢祭于安先生之靈惟靈夙植雅操弱冠飛名抳發華藻高步大庭釋偈登朝斯文有人選入藝苑直筆無倫玉堂金馬獻替益誠天眷日新士林屬望出宰百里一境咸仰人事難恒大限俄窮黃金難化長夜卽宮位纔五品壽未五十惟有蘭玉永傳之業百歲繁華一木之藏希登忝踵史局繼襲淸光含哀致誠式薦菲薄伏哭柩前文以侑酌嘉靖十四年二月十四日進士金義生員李有慶崔彦粹等敢告于故判官安公之靈嗚乎哀哉惟公稟賦溫雅慈仁信足朋友義濟鄕隣早年擢第名立身揚逮選玉堂屢近耿光桑弧初志庶幾可望閔母之老乞縣南歸色養甘旨克全無違班爛戲劇己卯亂作爰坐干黨爰殿考績斂退田里奉母彌篤荏苒三載母氏疾革欲占吉凶嘗糞昕夕竟莫能救變起不測叫呼擗踴胡寧忍說凡治喪事不越禮節寢苫枕塊只飮粥水就食葬畢蔬糲而已居廬二周足不到家手執奠饌酸醎必嘉念親情若夜不臥席倚壁相磨鬂髮盡禿或恐少懈懸繩結髮過哀輒泣哭聲不絕哀毁至此幾致殞命孝友至誠出自天性日月不居奄及闋服共保倫爰比閭築屋歲時伏臘秋月春風斗酒相娛其樂融融長謂茲歡可保無窮歲在丁亥伯氏云沒鴒原一樂不意虧缺十年纔半哭母哭兄傷痛之極豈無損精自是厥後無甚禍患保拙居閑望斷仕宦鍾情山野益發膏肓如我無狀亦忝後行來往綢繆言盡其衷朋友意均骨肉情同傍人好議或以類稱君不少嫌密勿有增子敏而學我愚而疎道旣不同何從知予佳山秀水良辰景致有會必偕罔或相異每於酒半輒有詩章唱之和之我不敢當或憑醉興相尙顚狂幸生一世又同一鄕白首相依期保餘齒廢錮中年誰知復起晩承主恩黽勉薄官宦海臲卼非心所安爲永僻縣寓意貧仕事與心乖亦不過矣逐鹿東華日月幾何懶殘長辭重爾傷嗟旅遊千里感念轉切神氣暗鑠大限尤促仕宦興味從此益薄方謀休官撫棺痛哭勢有不可趨蹌勉强去歲冬初謁告會葬經始襄事殫智傾誠奠具儀物允協禮情當時弔客彈指大悅營訖宅兆由限過日告歸局促難與展別僅拔齋貧聊備薄羞乃設祖帳于溪之頭把盞相屬後期在春悠悠我思百不一伸陽關未罷分手忽忽于時之行正當玄冬驅馳晨夜冒犯霜雪風邪侵尋夙瘵斯間開道途輿疾入城猶未旬日而殞厥靈孰不有死君死最傷一男處土一女在房婚嫁未畢後事誰托抱寃入地應不瞋目如何彼蒼徒任生戮善惡同罰勸懲無則往歲夏首哭奠常之年華未謝失君復悲一歲之内知己繼逝苦哉苦哉吾輩處世它日臨事如有疑惑不知何處咨謀決策惟公操履生死垂輝一鄕議合擢以純孝固知積善必有餘效國家褒典朝暮當至傳芳不朽泰山終始我蔑聞道行身多累與其曲生不如直死幽明無間當知我心奠酤以誠號慟莫禁行敦孝友望重經幄中罹士網久藏林澤起廢卽殞孰不嗟惜亦惟外姑配德無闕九原追隨雙塚竝峙少昔受室久蒙恩賜來尹完山妻卽云亡今方娛侍其樂無央踽踽在世撫兒摧心式薦菲儀庶垂顧歆盧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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輓詩 輓詩(1)相識驚淪喪斯人又永辭端方比前輩文雅重當時樑月有餘想束芻無限悲堪嗟吾在世懷抱說憑誰人物文儒重家聲友愛推官從年不滿命與數多奇天意高難問朋情老益悲翩翩丹旐去▩風颯凄其玉署曾叨寵山城乞養親推遷更變態坎坷若終身漫官方初起高才豈謂伸淪亡何遽爾疾病舊因循弱子婚成阻貧妻訣未因歸南客櫬遠行路亦沾巾輔徳鄭萬鍾輓詩(2)卄一年間卄一人凋零太半已成塵最少吾君今又逝老翁從此更誰親留守李龜齡輓詩(3)柱下當時秉筆臣十年流落任悲辛朝衣更着青衫舊世故還驚白髮新豈但功名皆有命却緣官術未謀身南天渺渺魂歸去何處青山瘞玉人參判沈彦光輓詩(4)一自東郊賦別離幾年南北暗相思相逢未久還如此哭送天涯不耐悲病中情意倍常時對我無言淚自垂未展一懷凶變劇平生何恨有如斯東陽申健輓詩(5)年義自先世交情深晚知惜才憐久廢展抱喜相隨薄儒還爲累沉痾竟不醫嘵天攀旅櫬腹裂涕横垂應敎金遂性輓詩(6)早嵗能攀桂生前位不揚人情善少佑天意道未昌湖外民傳哭南鄕志士傷英魂拓不得老淚遍衣裳判書沈彦慶輓詩(7)蓮榜曾同百朶春桂林先折一枝新操毫點汒青編記奉檄還臨禮縣民得否已能甘守分逢亨何復奄歸眞悠悠萬事都抛盡餘慶惟將付後人正言李文楗輓詩(8)二竪沉嬰不敢論那知奄作九原魂螭頭旣秉森嚴筆經幄重忝雨露恩遼鶴一朝悲世變漢槎千載款天閽最憐歸路風霜苦旅櫬間開返故園司書權應挺輓詩(9)年少才藝冠時雄前路如何向此窮留犢淸風雖蹔試屠龍壯志竟難通絶絃書幌音猶在掛劍幽臺夢已空賴有賢男能盡孝中卽舊業可豊隆護軍任樑輓詩(10)妙年高選玉堂臣幾向楓宸討僞眞退臥江于憂聖主起來朝著念生民一家孝友人無問萬卷詩書道不貧天意如今迷莫測終令親故淚沾巾都事朴世煦輓詩(11)美質耽經學高才早捷科軒墀頻獻納魚水續賡歌乞養身裁錦施仁物到和斯人今不幸老淚雨滂沱千載是非定毁譽摠成空驥足中年縶林間一世終皆言吾道復誰謂此人窮永訣交情斷幽明萬古通金君擧輓詩(12)妙齡聲價達重天萬里靑雲在脚邊宦欲揚名中失得年當强仕竟迍邅鄕隣曩日稱觴送子女今朝哭櫬還已識浮生俱大夢爲公題輓一傷憐說書丁應斗輓詩(13)名聲籍甚冠羣倫自愧孤蹤廁後塵學行文章敢同日悲凉毁謗卽分身青年地下君猶逝白首人間我孰親花鳥滿林春似海一樽何計笑談新蚤從師友便尋依學行淵源世所推紅紙題名聯九葉丹心許國暎當時鶴盤遠勢疑横漢蘭謝芳心竟怨誰一士邦榮亦難得悲傷非獨爲吾私崔山斗輓詩(14)誰送文章入夜臺久交心爲絕絃哀鶉津有月船無主鴻峴多雲路不開女嫁男婚君已矣芝焚蕙歎我何哉去年移種吾庭栢應想從今土日堆山澤臞仙風骨清少年金榜占才名踠蹄堪分明時棄多病偏憐静處停老境功名還作祟暎天風雪漫勞生芝焚蕙歎寧無謂四十光陰石火明都事曹禧輓詩(15)司馬青春榜攀龍亦妙年中間雖蹭蹬歲晩更騰騫一疾緣風露餘塵但几筵孤男與寡妾悲咽洛城邊參奉金彦琚輓詩(16)千載文成澤未殘科名奕世竹溪安早年揚歷眞堪喜中歲昇沉秪足歎擧案舊眉無復展候門孤眼爲誰寒朔風吹拂丹旌遠迢遞開河去路難修撰宋㻩輓詩(17)蟾宮曾擢桂玉署舊儒仙蓮榜慙吾拙鵷班揖子賢相知期白首何遽間黃泉旅櫬間關遠哀魂寃叫天校理任弼亨輓詩(18)早登龍虎榜志欲鑄唐虞幾載承殊渥多年屈壯圖纔翻千里足遽踏九泉途慟哭斯人逝空吟命矣夫正郞金綱輓詩(19)少歲才名世共知桂宮攀折早春枝心懷北極曾多日夢怕南柯了一炊脩短人生天有定蹉跎官路我何爲惟餘一恨應無限未見男婚女嫁時牧使李巙輓詩(20)天爲明時降哲人箕裘德業挺儒臣早登鵷鷺躋華秩擢入玉堂拜紫宸割鷄牛刀曾布澤藏舟夜壑忽成塵可憐已矣邦之彦多少朝中共慘神正郞崔輔漢輓詩(21)憶昔同蓮榜如今卄二春幾年紛毁譽此日厄蛇辰回首家山隔傷心道路龍鍾情不淺挽罷倍傷神尹安仁輓詩(22)高才本出朝廷右能事多推德業隆詞采可追曺子建風儀堪比郭林宗趨時肯負平生志有子還應不死同惟我與君良有契數行哀淚灑秋風參議金希說輓詩(23)宣室求賢召賈生故山猿鶴曉來驚一朝客舍初飛鵬不耐歸旌返舊塋吳世佑輓詩(24)心如崑玉節如筠貞固惟應死不磷莫道太常官位薄昔年曾作侍從臣李塘輓詩(25)彭殤夭壽共茫茫逆旅乾坤石火光禍福吉凶同塞馬死生脩短等六羊沖天化鶴辭塵土厭世登仙至帝鄕積善後昆宜有慶一叢蘭桂正芬芳鄭承周輓詩(26)鷦山有舊業遊宦卽當年玉闕初承召金門再著鞭如何拜命日又作夢楹眠秋月鶉津上無緣更泛船青草安公後詩書屬子身高標清出世雅度遠超塵孝友人爭仰功名志未伸傷心百年事欲說更無因金麟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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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株 天質之直不待繩墨高而無危據以衆植君子象之挺焉自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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집부

又諡狀 趙{王+夋}【荷棲】己卯之賢有若應敎奇公與趙文正公光祖同道云公諱遵字子敬世稱服齋先生幸州人也其先出自箕子高祖諱勉工曹典書曾祖諱虔號眩庵判中樞謚貞武選淸白吏祖諱軸豐儲倉副使贈承旨考諱襸弘文舘應敎贈吏曹叅判妣安東金氏前妣坡平尹氏皆贈貞夫人公以弘治壬子二月二十三日生于京師之靑坡萬里峴舊第甫數月而孤金夫人敎公必循䂓矩如嚴父焉公天資穎異讀書能日記數十百言七歲通小學十三成文章入皆謂奇氏有人旣冠慨然有求道之志專心學問一以程朱爲法事親奉兄盡其孝敬推之事物亦皆盡其倫理自是行益髙名益盛交遊益附而公猶以任重道遠爲憂嘗從趙文正入天磨山深處爲靜坐修省之工間又紬繹經傳究其理奧夜以繼晝三更而寐五更而起歷數月不解趙文正呼公曰子敬勤苦如他不已勞乎盖心與之也癸酉中司馬兩試甲戍對策擢别試丙科而趙文正亦以翌年乙亥登第當是時中宗大王新郞位朝廷清白而上方勵政圖治將極選經筵之官以資其啓沃遂以公爲弘文館正字而趙文正爲修撰尋皆賜暇湖堂公時年二十四搢紳大夫莫敢望焉俄陞著作遷博士嘗於講席奏曰人之百行本乎孝悌故有子曰君子務本本立而道生孝弟也者其爲仁之本歟夫在上者能自盡於孝弟以立其本則不亦感而化之各親其親長其長而民俗歸仁若先之以刑政則是無本不可爲也又曰治理何有古今哉但在乎爲與不爲耳雖三代之時若不力行則豈能致治乎夫堯舜之業誠若巍巍難及然論其性則堯舜與塗人一耳而無古今之異後之人拘於習俗不知敎化之有術乃曰世級已降不可以復古此妄人也苟能精一執中行之不已則豈不成三代之治乎又嘗因文義奏曰漢之光武匡復帝業身致太平者以其敦尙儒術也然不能爲修身齊家之學故廢正后殺諫臣此失德也人主於學其可忽乎先是王妃愼氏遜于私邸金公淨朴公祥勸上復其位幾陷大僇故公援古諷今冀以感動上心其忠愛之志見於言外如此又請爲魯陵立後以奉其祀事雖不行識者韙之丁丑陞拜修撰時有圃隱鄭文忠及寒暄金文敬從祀文廟之議議久不決公進曰鄭夢周理學之宗也東國之學自夢周而其源始開金宏聯少師金宗直得程朱緖餘以惠後學其功皆可祀也上乃以鄭文忠腏享而命公製其文人皆榮之已而有李誠彥者投書劾臺閣之臣曰言論過激又曰政歸時議誠彥南袞之黨也濫錄靖國之勲爲士論所棄故猜怨正人陰欲構害於是臺臣被特旨盡遞公方病奮而起曰此禍兆也遂草疏累千言以發其憸邪熒惑之罪其畧曰臺諫人主之耳目公論之所寄也言之不盡無以見事之情言之不直無以達己之心今之任臺諫者感激奮發願忠於殿下宰相苦之羣小忌之而抗論不挫者惟恃殿下而已殿下又厭之則誰肯爲國家進言㢤嚮者任士淇講譴臺諫謂其言不可盡聽柳子光誣捏士類羅織成獄終貽廢朝之禍彼誠彥合二人之奸而欲售其餘術於聖明之世凡有血氣者孰不欲加以顯戮哉自古小人之謀害君子者必曰政柄在下激怒人主人主不察一有斬惑則忠良擯逐而其國必危可不懼哉夫君子之立朝也行身以實論事以正不可以他誣若曰政出於下則一網而盡之故也然不獨誠彥一人也其被駁於臺諫者咸懷怨憤騁訕馳毀曰某於上前陳某言大是異事曰某興某相講學此朋黨也胥動浮言務爲傾軋嗚呼小人之惡治好亂乃如是歟夫賢邪用捨實關治亂殿下果知其實則信以用之不爲譖言所移果知其邪則去而絕之不爲浮議所動明示好惡然後佞人出而正士進矣願殿下日近儒臣益篤問學窮理以開其智持敬以養其氣常令此心之德光明正大不容一毫之私焉則讒邪不能惑而修齊治平之本其在是矣疏入不報羣小益側目焉是歲爲校理轉議政府檢詳歷司憲府掌令戊寅春復入弘文舘陞拜應敎而趙文正擢秩爲副提學其岀處相先後焉趙文正旣以挽回世道爲己任而公爲之左提右挈將以偕至於大道故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上而匡主德下而淑人心以行激揚之政而羣憾旁伺必欲煽禍公旣先見甚幾知道之難行貽書於趙文正曰吾已無當世之念將欲斂身於山林耳趙文正歎曰吾亦然矣於是相與求退而終莫之遂焉及己卯冬十一月十五日公方直㝛弘文舘南袞率沈貞洪景舟等潛入闕上誣告是夜公與趙文正同被逮入獄翌日又同竄而一持賢士皆以罪去朝廷遂空而袞貞等始得志猖橛矣公初謫牙山庚辰春又移謫穩城時趙文正已死袞貞等之所欲殺者惟公是已公之在牙山也嘗登山望母夫尺所居至是袞貞等將誣以亡命囚其邑守裴鐵重者脅使之爲證而又逮公至獄恣其鍛鍊竟不能成其罪還謫于穩穩窮髮之鄕也地邊胡去京師二千餘里公數月之間三往返而猶無恙於是衮貞等又加律爲栫棘而太守希其旨積棘圍屋其高壓簷望若塜公目知其必死心怡然如在樂地讀易不輟暇則爲以抒其思君戀親之心又卽其棘中所居者推義命名戶曰朋夷之戶庭曰從容之庭架曰載道之架杖曰不屈之杖盂曰日新巾曰自潔帶曰解惑席曰禁怠自夫文房筆硯以及釜鼎竈堗莫不有名名凡六十而銘亦繋焉皆自警之辭而亦以見朝聞夕死之志矣辛巳有宋祀連者起誣獄滅貞愍公安瑭之家而袞貞等勤之加罪於公金吾郞持後命至公下庭而迎之問上候旣不復爲一語但日吾孝未盡於事親忠未盡於事君學未盡於聞道遂沐浴正席從容就盡實十月二十八日也壽纔二十聞者莫不流涕是年返葬于高陽郡元堂里壬坐之原從先塋也後二十五年仁宗大王命復公官如初明宗朝又贈秩爲吏曹判書宣祖元年因李文純公滉言始大雪己卯諸賢之寃而南袞等皆追削焉於是北之人士卽公謫居之墟而立廟以祀公曰此奇先生讀易處也又指其庭曰此當日受命之所也相與咨嗟不已而自京至者入其境輒先問奇公廟何在嗚呼是孰使之然哉盖公生稟英睿輔以正學審於義利而擇術必精專於踐履而立志必確雖夜輒整衣冠以坐如對神明故在家而宗族稱其孝鄕黨服其義至其進於王庭也則以爲致治有道行道有本復孝弟爲導率以堯舜爲標準而尤兢兢乎淑慝之別知其爲君子也則捨一時之禍福而必欲親之如兄弟知其爲小人也則忘一已之強弱而必欲逐之如仇敵凡所建白猷爲粹然一岀於正言之必可行行之必可法其見于事者或趙文正之所倡而公和焉或公之所啓而趙文正成焉每上殿趙文正在前公在後昌言嘉謨迭發於前席人皆想望其風釆而衰俗爲之一變矣及其事與心違則斂退之計又出於公獨見之明而趙文正亟稱愜焉欲與公同其去就則公於趙文正其見重有如此者是故其在玉堂也有舘中雙璧之譽而公其一也李文純公悲公之死曰鄧林美材隕於風霆後之評己卯諸賢者曰金鏗玉潤深得濂溪之學者奇某也雖衮貞等之構殺公者猶曰奇某動法古入云爾則公之所以爲公者其可知已噫旣謂公動法古人而提之以亡君之命抑何心哉是故太學生辨誣之疏有曰奇某與趙某志回道合又曰陟屺之行有頃而返是可謂之亡乎苟其欲亡夫豈自返呼宋文正公時烈稱其䟽曰此明道伸冤之第一文也斯可以有徵於後世矣夫趙文正大賢也其同遊之士率皆以道相從觀乎世所傳己卯錮籍其數至於百有餘人何其盛也然考其受禍輕重則其人之道德高下與夫奸黨之所仇疾淺深盖可見矣故趙文正首嬰其鋒公學金公淨繼之而太學生之所訟寃者亦惟三先生而已則諸賢雖多公尤其傑然者矣嗚呼在易泰之初九曰以其彚征吉蹇之六二日王臣蹇蹇終無尤也若公者當國家休明之會俱率羣彥接武並進可謂得彙征之時矣隨事獻替效其充讜則可謂有蹇蹇之節矣而道違其吉身羅於尤豈易之道非耶然我東道學之大明自己卯始金文元公長生嘗曰己卯之治乃箕子後千載一時也則公之所遇雖未克終于征吉而其爲功於東國者大矣又誰謂之尤也耶公平日所著文章旣見失而餘者無多有德陽稿一卷行于世其對筞論師道者文辭沛然有氣力與趙文正乙亥試策相上下詩亦往往有警拔逼古者朴相公淳嘗讀公遺稿至於流苐爲之跋曰公克己爲學盡性知命而餘事文章亦必本於忠孝眞所謂關世敎而樹風聲於百代之下君子以爲知言云按公家譜謂公筆法有鍾王之格天文地志亦皆洞究其精微然公旣先立乎大者則其細者可畧也巳公娶坡城君尹金孫之女有一子一女子曰大恆交科官判尹諡貞堅女適尹思和孫曰應世以孝旌閭事在續三綱錄曾孫曰自獻官領議政死於甲子之獄後伸寃復官曰允獻文科官郡守允獻有子曰秀發文科官正言其後世寢微不復有仕於朝者故公有賜謚之命久矣而至今未之請焉盖斯文之闕典也玆据公後孫錫垕所述年譜又畧掇其事蹟之見於先賢文字者告于太常以爲公易名之考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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